不過這顧攸心存的什麼心思,旁的人或許看不出,但前世閱盡的蕭云安卻是一眼就能看個分明。
興許這人能助自己一臂之力,他倒是可以不急手,且先看個幾日,若這人實在不得用,他再出手。
……
第二日。
顧攸寧請安回來,剛下了轎,守門的侍就搶上前來稟道:“婕妤,何公公已經在里頭等著了。”
“我知道了。”
顧攸寧答應著往正殿走去。
這何進倒是比預想的還來得快。
“奴才問婕妤安。”
何進比之昨日,面上了急切,倒多了幾分遲疑和忐忑。
“何公公過來,可是慈安宮那邊有事?”
顧攸寧面焦急。
“大皇子那邊一切都好,婕妤莫要擔心。”
何進忙躬道。
“是奴才又有事相求。”
今日何進只一人殿,帶來的兩個侍都被留在殿外。
檀音又讓了殿伺候的宮人出去。
四下無旁人,何進直接明言道。
“是我父親沒有答應將人給公公?”
顧攸寧疑地問道。
“不是,顧大人見到婕妤的手信后,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何進忙道。
“實不相瞞,昨日奴才里那位……就是與奴才頗有淵源的年輕人是奴才的親子。”
何進話到一半頓了下,但也只遲疑了一時,便將后邊的話說出口了。
顧攸寧適時地出驚訝,不過轉而又面喜:“那我該恭喜公公,令公子淪落到顧府……從前的日子定是很苦,如今有了公公的親自照拂,日后定然不會再苦。”
“此事還是蒙婕妤和顧大人的恩德,奴才與犬子都恩戴德。”
顧攸寧敏銳地覺到,今日何進神雖沒有昨日上門時的急切,但言語行止間對他,卻是多了十二分的恭敬。
雖然以對何進父子的了解,早知此事大概率能,但此時顧攸寧還是暗地松了一口氣。
“那公公今日上門是……”
“奴才想讓犬子繼續留在顧府。”
何進掀袍下跪,面上的遲疑已完全褪去,神間很是堅定。
“這是為何?公公該是才找到令公子,正是該父子團聚的時候。”
顧攸寧不解地蹙眉道。
“婕妤心地純善,奴才也不用那些虛言哄您,以奴才如今的地位和家財,的確可以讓犬子過上食無憂的日子。”
“但奴才們這些去了的人,人前再是風,人后也多是為人看不起的。”
“所以奴才才會將犬子托付給家中大哥照料,連族譜也改到了大哥名下,除了讓人送銀錢過去,連面都不敢見上一次。”
“但奴才沒想到兒子這些年在府中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奴才每月送去的銀錢竟是一分都用不到他上。”
何進想到滿傷痕,骨瘦如柴的兒子,不由地捂住了臉嗚咽。
他知道自己送出去的錢未必都能用到兒子上,所以每年給家里的銀錢是分四次給,他以為看在銀錢的面上,他大哥一家子能待他兒子好些。
但他沒想到,他那大哥一家子都是既蠢又惡毒的畜生,平日里待兒子不夠,為了還賭債,竟要將兒子賣宮中當侍。
若不是正上顧府買下人,他兒子已經被……
宮中侍多如牛,他雖掌管著侍省,但父子相認的機會,只怕也很小。
而宮中侍最是命賤,一想到兒子可能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盡苦楚甚至沒命,何進就恨不得扇自己幾掌。
“檀音,拿一條冰帕子過來。”
等何進放下手,顧攸寧才揚聲往門外吩咐了一聲。
“奴才失態了,婕妤見諒。”
何進忙拿袖淚。
“這有什麼,兒都是父母的命,大皇子要去慈安宮的時候,我也鬧著皇上哭了一陣。”
顧攸寧輕聲道。
“都是奴才的不是,惹婕妤傷心。”
何進看著上座的人也紅了眼,倒是努力收了自己的眼淚,心里越發覺得這顧婕妤與宮里別的子不同,不僅子純善,竟還存著真。
雖然顧婕妤宮不過兩月,但伺候皇上的時日卻是不短了,東宮后院的明爭暗斗可不會比如今的后宮,能保持住自己純善的心實在難得。
若是旁人知道自己這事,心里早不知轉了多個彎要拿此事拿自己,更會為先時輕易答應自己將人接走面生懊惱之。
“既然公公也是心疼公子,不更應將人接回邊疼嗎?”
顧攸寧看出何進面上的,知道自己今日以真人的謀算已。
“顧府是仁善人家,待奴才兒子很好,他是個心眼直的,并不愿離開顧府。”
何進不知道是該嘆還是該悔,兒子從小在大哥家中盡凌辱,卻是個心正直,極重恩圖報的。
興許是打小沒過一點疼,顧府不過為他請了大夫看傷,他便定要留下回報。
“那……”
顧攸寧遲疑著了,心里愉悅,但看向何進的眼神卻滿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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