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說按著秦監的話，崢兒多和太后待在一，對太后的子有益。”

顧攸寧似未覺出帝王的不悅，在帝王邊坐下緩緩道。

又是這話！仿佛母后的病與崢兒不開關系似的。

帝王這幾日前朝后宮都聽了不這樣的話，眉目不自覺冷沉下來。

“可是嬪妾說錯了什麼？”

顧攸寧察覺到帝王上的冷厲氣息，面上不自覺出疑不安來。

“父皇……”

蕭云崢也在帝王懷里抬頭小心翼翼地喚著。

“沒事，朕陪你們用過早膳后一道去前殿。”

“嬪妾聽皇上的。”

顧攸寧垂眸輕聲應了，心中卻是一片冷然。

帝王果然還是顧及皇后的中宮面。

有曹忠忙前忙后地張羅，不到一刻鐘，膳就送到了靜安居。

蕭云崢很給自己父皇面子，喝了一碗糖蒸酪，吃了兩個水晶蝦仁餃，與平日里的好胃口當然不能比，但投喂的帝王還是覺得很有就，覺得兒子與自己心親近。

倒是顧攸寧，一碗銀魚粥從滾燙吃到微涼，也只堪堪口半碗。

“看你，用起膳來連崢兒都不如。”

帝王示意曹忠盛了一碗銀耳蓮子湯放在顧攸寧面前。

“嬪妾沒有胃口。”

顧攸寧卻沒有如兒子那般給帝王面子，興致缺缺地看了眼前還溫熱的銀耳蓮子湯。

帝王下意識地皺眉，但看到子眼底的青黑，憔悴的眉眼，再和著心底的愧疚，先轉頭溫聲對著邊的兒子道：“崢兒先去里間玩，父皇與母妃有話說。”

“那父皇和母妃快些，崢兒也有話想同父皇說。”

“只能同父皇一人說哦。”

蕭云崢掂著腳附在自己父皇耳邊輕輕說了一句，這才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頭跟著弦音進去了。

兒子離開后，帝王又往曹忠面上瞥了一眼。

曹忠會意地帶著屋子里伺候的宮人退下了。

等外間只剩得兩人，帝王才手拿起那碗銀耳蓮子湯，舀了一勺送到顧攸寧邊，微微輕咳了下，聲音更是得低低的：“朕聽說寧兒從昨日到現在都沒好好用過膳，這怎麼能行。”

顧攸寧依舊沒有偏過頭來，只是雙目無神地盯著面前已經涼的銀魚粥。

今日還未梳妝，一頭烏云般的青用一玉簪輕輕挽著，雪白剔，未施黛的襯得眼底的青黑更加醒目，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低落凄涼的氣息。

說實話，若在平日，帝王就算心里看重顧攸寧也未必有這個耐心，但今日他本就心里有愧，眼前鮮活明的子又憔悴這副模樣，就是鐵石心腸也要化一下。

“怎麼了？”

帝王放下碗，拉過顧攸寧的手。

顧攸寧這才抬起頭，一雙通紅的眸子倒是嚇了帝王一跳。

“可是誰給你委屈了？”

帝王一下便沉了臉，他甚至想到自己這次沒有親自將人送來，那些宮人們拜高踩低，輕慢欺辱母子兩個。

畢竟這宮里的流言實在傳得厲害。

“沒有，嬪妾只是自己難得很。”

顧攸寧忙垂下眼，甚至還偏過子去，不讓帝王看到自己通紅的眸子。

這蓋彌彰的模樣母子兩個倒是如出一轍，帝王語氣里不自覺地就帶了方才哄兒子的語氣：“寧兒心里有不舒服的地方不能同旁人說，但可以同朕說。”

見顧攸寧還是沒有轉過子來，帝王手上稍稍用力，將人攬到了自己膝上。

“是為了崢兒？”

顧攸寧抬起通紅的眸子與帝王對視一眼，隨即轉抱住了帝王：“嬪妾心疼崢兒自來慈安宮后就茶飯不思，夜不寐，但嬪妾又不敢同旁人說。”

懷中之人子一一的，渾上下都著脆弱無依，帝王的心涌起一陣陣疼痛。

“朕……”

帝王一時語。

前朝后宮對寧兒母子議論紛紛，就算他再憐惜，也不能下旨讓他們回長春宮。

就是他不顧名聲議論，但崢兒小小年紀，萬不可背上不孝祖母的名聲。

帝王輕摟著懷里的人半響，才狀若平靜的開口道：“朕知道這次委屈了你和崢兒，不過……”

帝王的話還沒說完，口就被子用手掩住了：“前日晚上是嬪妾自己開口答應皇后娘娘與崢兒一同過來慈安宮的，與皇上何干。”

著子澄澈的疑的眼神，帝王那些有理有據的解釋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

他想解釋自己也有很多不得已，甚至也是為了他們母子的未來著想，但偏偏懷里的子難這樣也從未怪過自己，那些解釋的話自然也沒有發揮的余地。

是啊，寧兒單純，但不愚鈍，前日晚上若不是皇后一聲聲指著自己的名聲說事，寧兒也不會站出來主應承下。

“寧兒放心，只要你和崢兒在慈安宮一日，朕每日都會空過來看你們，有朕陪著，崢兒興許也能高興些。”

帝王此刻并不想顧及太多，他的寧兒為自己付出了這麼多，他就是在人前多寵在意些又如何，前朝那些世家難道還能管到自己的后宮來。

“崢兒一向親近皇上，今日也是多虧了皇上哄著才用了些膳食。”

顧攸寧聽到這句很是高興，不自覺地彎了眉眼。

帝王看著自然越發心中憐惜，明明寧兒是個極容易滿足，毫無貪念的子，但那些流言卻傳得那般過分。

“這下心好了，肯多用些嗎？”

帝王就著抱著子的姿勢，手從桌上取了那碗銀耳羹，就要親手喂人。

“皇上，嬪妾可以自己來。”

顧攸寧微紅著臉道。

“朕可不信，必要親自喂了寧兒喝下才放心。”

帝王自小沒伺候過人，就是給太后侍疾，也是立在一旁看著宮人伺候，所以方才喂人時還有些不好意思，這時倒有心思調侃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