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不是凌陌昆的錯，他也是害者，可憾是真的，如果母親曾慧玲能醒過來，他還有機會彌補，但如果醒不過來，他除了眼睜睜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高級療養院的VIP病房又怎樣？現在什麼都不到，只能安安靜靜地躺著，無知無覺，環境再好，也不能睜眼看到。

除了能給凌陌昆帶來一點心理安，還能有什麼用？

子養而親不在，他現在算是徹底會到這句話的含義了。

凌陌昆從小到大都沒在喬曉晗面前掉過眼淚，他這個樣子讓心碎又心疼。第一次覺得，強大如凌陌昆這樣的男人，也會有這樣脆弱的時刻。

喬曉晗知道任何言語上的安都不能帶來實際上的作用，只能地摟住他，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溫聲細氣地在哄他。

“會好的，阿姨肯定會好的，我們要相信。”

喬曉晗的寒假還有將近兩周才結束，但公司那邊已經開始恢復工作。凌陌昆便在賓館遠程辦公，每天工作結束，喬曉晗就和他一起來病房陪曾慧玲。

第一天的治療結束，暫時還看不出任何效果。凌陌昆就坐在床邊絮絮叨叨地跟說話。從自我介紹，到年經歷，再到他和喬曉晗的重逢和相。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跟第一天看起來沒什麼差別，但曾慧玲的臉似乎比一開始要好一些。面如白紙到面頰有一紅，也不那麼蒼白。

可是，直到第七天治療結束，除了氣有眼可見的好轉，也沒有看到更多的變化。

凌陌昆坐在病床邊，手握著母親的手，室溫度和度皆適宜，他穿著薄薄的線衫，額頭上卻有一層細的汗珠。

而病床上的曾慧玲眼睛閉，氣紅潤，呼吸平緩，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在做著沉沉的醒不過來的夢。

“為什麼還是沒有醒過來？”他紅紅的眼睛布滿了，聲音也是沙啞，憂慮地看向一旁的馮心語。

“這個……”馮心語想到了不好的可能，畢竟爺爺當初說的是有希，并沒有說一定會醒過來。

很想說些充滿希的話來安凌陌昆，但此刻的份是醫生，面對病患家屬必須實事求是。

喬曉晗也看向馮心語，臉上的表是有些為難的，言又止。

所以，這是……醒不過來了？喬曉晗心里這樣想著，對凌陌昆的擔心不免又多了幾分。這些天，凌陌昆每天忙完工作就在病床邊跟曾慧玲聊天，盡管并不能做出反應，但很顯然，凌陌昆對的一點點地加深了。

不敢想，凌陌昆在最母親的時候失去母親，他會不會神上不了。

喬曉晗有些后悔，如果不是提出來并鼓勵凌陌昆把母親帶回國醫治，凌陌昆是不是就不用重復承這樣的痛苦。

沒有希，就不會失，如果沒有最后關頭燃起的希，就不會有現在的痛苦。

馮心語沒有離開，一直在病房里靜靜地守著。

三個人圍在病床邊，都沒有說話，室一片安靜，只能聽到墻上的掛鐘在滴答滴答響著，時的流逝，生命的遠去，是不是就真的這樣永遠錯過了？

咔嗒一聲，病房門響了，三個人一起抬頭看過去，是馮老爺子推門進來。

“怎麼樣？”

他是來驗收果的語氣，篤定又自信。

凌陌昆黯淡的目亮了亮，隨即又失去了芒。喬曉晗和馮心語盯著馮老爺子，“爺爺，還是沒有醒過來，是不是我哪里沒有做好？為什麼會這樣啊？”

馮心語的聲音聽起來有不安和擔憂，還有一小孩的委屈。

馮老爺子仔細看了看安靜躺著的曾慧玲，隨即手搭在的脈搏上，雙眼微瞇。

他的這番作，瞬間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馮爺爺，我母親……”凌陌昆沙啞著聲音抬頭看他。

“效果還不錯。”馮老爺子聲音篤定。

效果還不錯？馮心語有些凌，“爺爺，可是沒有醒啊，已經七天了。”

“我是說七天后看恢復況，我什麼時候說七天后就能醒？”馮老爺子的語氣很輕松。

這……喬曉晗心想，難道之前他們都會錯意了？

馮老爺子很淡定，朝馮心語使了個眼，讓過來給曾慧玲診脈。馮心語有點懵，但還是乖乖照辦。

“那現在是什麼況？”凌陌昆語氣有點急。

馮老爺子抬手示意凌陌昆別急，轉頭看向馮心語，“記住這個脈象了嗎？”

馮心語點點頭。

馮老爺子又指了指的針灸包，“打開。”

馮心語聞言，兩眼放，作麻利地打開針灸包。

“看好了。”說完，馮老爺子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起一銀針，開始給曾慧玲施針。他作干凈利落，一針一個位，提捻轉，作如行云流水。

不一會兒，曾慧玲的頭頂、手臂、和小上都扎上了銀針。

房間里針落可聞，只有墻上的時鐘在滴答滴答，約莫過了半分鐘，馮老爺子又按照順序把銀針一取下。

馮心語在一旁看得仔細，待馮老爺子取下最后一針銀針，不自覺地長舒一口氣。

“爺爺，這是……”馮心語的語氣很欣喜，莫非這就是祖傳的絕針法？

“都記住了嗎？”馮老爺子很慈地問。

“嗯，記住了，位和施針的手法和順序我都記住了。”

“很好，前面七天的治療是為了這套針法打基礎，必須要調整到一定程度才可以施用這套針法。”

馮老爺子的現場教學，把喬曉晗和凌陌昆都看懵了。

“曉晗，凌先生，這可是我們家祖傳的絕針法，曾阿姨大有希啊！”馮心語很興，不是為曾慧玲高興，也為自己能學到家傳技而開心。

祖傳絕針法？喬曉晗高興的同時也很疑，看來曾慧玲的運氣真的很不錯，遇到了這麼厲害的醫生，他們又可以期待一下了。

的視線重新落在曾慧玲的上，只見蒼白細長的手指，輕輕地抬了一下。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怕驚呼出聲擾了病房的安靜，一只手地捂住自己的。另一只手指著病床上的曾慧玲，“了，曾阿姨的手指好像了一下。”

凌陌昆也看到了，他剛才以為是這些天沒有睡好，眼睛花了出現了幻覺。聽到喬曉晗的聲音，他才恍惚地覺得或許剛才是真的看到了。

眾人的視線一起匯聚在曾慧玲的手上，似乎也到了大家的期待，手指又了一下……

這一下，所有的人都清晰地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