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謝城看到父親謝文斌，心里泛起一陣委屈。他知道，父親在這個時間點出現，一定是知道了昨天的事，他是來給自己提供幫助的。

都說父子沒有隔夜仇。

但在父母離婚的事上，謝城偏幫了母親，惹得父親對他意見很大，他又是個要臉面的，自然不會求父親幫這種忙。

“上車！”謝文斌的聲音很嚴肅，冷冷的沒有一溫度，聽得謝城渾發。

上了車，謝城忐忑不安地坐上了副駕駛，“對不起，昨天是事……給你們丟人了。”既然車都上了，道歉也不是太難的事。

“是很丟人，”謝文斌語氣很糟糕，帶著明顯的怒意，“我這張老臉都被你丟盡了！還要為了你不挨分，特意跑來低聲下氣地求！”

謝城無話可說，如果不是舅舅那里出了問題，他也不至于跟著倒霉。但這話他不敢說，這會兒要是把父親氣走了，可就沒人能幫他了。

“是我一時糊涂……”

謝文斌聽了這話就氣不打一來，打斷了兒子的話，“一時糊涂？就是蠢！做得那麼明顯，明晃晃地給人送把柄，真不知道你們腦子里都在想什麼！等下不要說話，看我眼行事。”

謝城老實了，父親肯定已經掌握了所有細節，這才來的學校，他這會兒想給自己找補也來不及了。

謝文斌要是知道兒子此刻的想法，怕是會氣得吐。他這兒子從小就這樣，闖了禍不敢跟他說實話，總想辦法遮掩，被發現了還想盡辦法飾太平。可哪一次不都得他來理爛攤子，怎麼就不長一點記呢！

車子在校園里低速行駛，路上都是趕著去上課的學生，謝城今早特意戴了頂鴨舌帽，他低了帽檐，把手搭在帽上，不想被認識的人瞧見。

謝文斌發現兒子的小作，冷哼一聲，“圈子里都傳開了，你這會兒遮遮掩掩又有什麼用？”

謝城剛才見到父親后的委屈，被劈頭蓋臉的一頓罵給罵沒了，這會兒也有些惱火。他不遮掩一下，難道要他拿個大喇叭大肆宣揚嗎？

但他只能忍耐，由著父親罵他出氣。

車子直接開到系主任辦公室樓下，父子倆下了車，謝文斌從后備箱里拎出個紙袋子，里面裝著兩盒茶葉，遞到謝城手里。

謝城掂了掂分量，秒懂，這可不是普通的茶葉，里面有玄機。

“等下不要說話，態度好一點。”謝文斌語氣緩和了些，低聲音叮囑。

“知道了。”

謝城跟著父親，進了辦公樓。

計算機系的辦公樓和教學樓是連著的，北邊的主建筑是教學樓，這會兒臨近上課，里面十分熱鬧，站在樓下都能到里面的學生們洋溢著無限的青春活力。

南邊的四層小樓是老師們的辦公室，系主任的辦公室在四樓，一出電梯就到了另一種氣氛。

“龔主任，您好，我是謝城的父親。”謝文斌一進門就點頭哈腰地向龔主任問好。

龔主任一愣，看了眼跟在后面的謝城，臉有些難看，顧及學生和學生家長的面，也沒說什麼，指了指沙發，“請坐”。

謝文斌出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中，只得訕訕地笑了笑，剛一落座，就朝兒子使了個眼。

謝城心領神會，遞上茶葉，“龔主任，這是我爸爸去出差帶回來的茶葉，給您嘗嘗。”

龔主任冷不防被謝城遞上茶葉，本能地接住，原本皺著的眉頭蹙得更。他很生氣，謝城明明是個有前途的好苗子，做出自毀前途的事還不知悔改，搞這些七八糟的名堂倒是得心應手。

啪的一聲，龔主任把袋子重重放在茶幾上，“你們這是做什麼？”

他一個計算機系主任，待遇雖然比不上年薪七位數的大公司高管，可賺錢的門路也很多，都是堂堂正正名利兼收的路子，何至于為了這點小錢損了自己的名節。

更何況，他的親侄也是參賽選手之一，如果這件事學校不清楚明白地理謝城，那的侄也要跟著背上比賽作弊的黑鍋，前途都要被毀了，

“謝城，你不要跟我說你的機是好的！你想給自己鋪路也好，想給學校爭榮譽也罷，可再怎麼樣也不該搞歪門邪道，你自己丟人毀前途不說，還連累了一起參賽的同學們，難道不該端正態度好好反省？”

龔主任以前對謝城是多麼和悅，四年以來第一次用這麼嚴厲的語氣跟他說話，弄得謝城愣在原地，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謝文斌連忙站起打圓場，“龔主任，這孩子是得失心太重，沒把握好分寸，把事搞砸了，可他本質還是很好的，如果不是他舅舅得罪了人，也不至于在最后關頭被人舉報。學校這邊，現在到底是什麼態度，您能不能跟我們個底，也好讓我這個做父親的放心些。”

上梁不正下梁歪。

話已至此，龔主任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呢？當父親的當著他這個外人的面，把自己兒子犯的錯一腦甩給小舅子，真的很厚無恥。

這一家子沒一個是做事坦的，龔主任很快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件事在圈子里影響很大，學校的態度，是要嚴肅理，這是昨晚我們連夜開會討論出的結果，沒有商量的余地。”

“嚴肅理？”謝文斌的角搐了幾下，站起，反手給站在沙發旁的謝城一個耳。

面的大小伙被父親當著系主任的面狠狠地了一耳，子不由得晃了晃，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都跟著燒了起來。

這靜，把龔主任也嚇了一跳，“你這個家長怎麼回事，怎麼能打孩子呢？要好好教育他，讓他真正意識到自己錯在哪里。”

龔主任覺得自己在說廢話，有這樣的父親，謝城怎麼可能會被教育好。為人師表，他覺得還是得盡到職責，他走過去拍了拍謝城的肩膀，“謝城，你是個好苗子，不要氣餒。記住，做事要腳踏實地，明正大地去與人競爭，任何時候，都不要搞歪門邪道。

不要抱有僥幸心理，別人沒發現那是你一時運氣好，但反過來說，你做了錯事但沒有得到及時的批評指正，也絕非好事。”

龔主任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謝文斌，希他能聽進去一二。

“我今天讓你來學校，就是想跟你說，你這次的事影響很壞，必須嚴懲。當然，我們的原則是懲前毖后，治病救人，學校也并不是要完全放棄你，如果你能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后還是有機會的。”

機會？謝城覺得龔主任的大餅太虛無，他名聲都臭了，哪里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