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怕是人的本能。

現在出現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想討好何家，代價則是得罪另一人。

謝之嶼他們得罪不起，只好把矛頭指向從京城來的溫凝。

起碼他們認為在澳島，溫凝勢單力薄。

溫凝狠話一撂，有人開始猶疑。

昨晚何小姐悶悶不樂，他們作為圈好友為解悶。當得知有人公然在何家宴會上勾搭何家未來姑爺時，這幾個被寵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子們第一時間只想為何溪出氣。

他們無所謂自己被當槍使，只在乎這次之后“友誼”會更上一層樓。

只要與何家友誼長存，家里的生意自然也會在何家的保駕護航下暢通無阻。

每個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同時各自把著一條準則。

為首那個男生，他的準則是——不得罪人。

聽著很懦，但在他眼里，能稱之為“人”的很。

謝之嶼是一個，何溪仗著何家也是一個。至于其他，他向周圍幾個一同跟他出來的富家子，面嘲諷。

都是狗罷了。

這樣的人最識時務。

他揮退后眾人：“現在立馬去查一下，這個人什麼來頭。”

半小時過去，有人將查到的消息報了上來。

“是陳月皎的表姐，家里早年是做彩寶生意的。現在父親不怎麼管實經濟，好像在做大宗貿易居間人。”

大宗貿易居間人？

這可是個復雜的份，能做得風生水起的多半有強的政商背景。

為首那人一下不確定起來。

真能為了何溪得罪眼前這個來路難料的京城大小姐？

更別說這位大小姐收放自如，話語間全然是金錢和地位堆砌出來的氣度。現在一群人上門找茬，明明一個人，卻坐在那不慌不忙地用著早茶，期間還給老板提了提建議，說豉油太咸，檸檬茶泛苦。

男生不由地蹙眉深思。

人和人之間只要存在信息差，事就好辦。

溫凝也是這麼想的。

慢悠悠用完早茶。遠遠見那人又過來，用悠然的調子說：“看來是調查過我了。現在還要繼續為你的好朋友找場子嗎？”

男生瞇眼，向后擺了擺手。

“之前是我們誤會了……”

他一做出息事寧人的樣子，后某個子急的孩立即擺出不滿，一邊說著“早知道你們這些男的看到靚就投降”一邊推開眾人去夠桌子上那杯檸檬茶。

看起來像是何小姐忠實的擁護者。

啪得一聲，溫凝按住的手。

“靚，這招潑水很老土的。”勾起笑，“我們京城早不這麼玩了。”

生往回手，沒。

反倒是手背細的皮被劃出幾道尖利的指甲印。

嘶著倒吸冷氣。

溫凝心疼地看著：“不好意思哦，我這款甲有點尖。”

“你們怎麼回事啊？”見一同來的其他人跟死了似的無人幫腔，生氣得牙，“回去還要不要和何溪代了？管京城干嘛的，我們是在澳島。山高皇帝遠，你們到底要靠哪座山啦？”

一句話點醒眾人。

其中幾個搖擺不定的又出兇狠眼神。

溫凝在心里嘆了口氣，就煩這種煽風點火的。

松開手，好整以暇地問：“你們今天的任務就是讓我吃個癟，然后敲鑼打鼓打道回府？”

“……別跟廢話。”生甩甩手，說。

“請問吃癟的容是什麼？現在法治社會，不能打架斗毆，不能殺人放火。該不會就在這大眼瞪小眼，用眼神把我恐嚇回去吧？”溫凝雙手環在前，像打聽八卦似的子前傾湊了上去：“還是說高中生的玩法？把我騙去沒人的地方霸凌一下子？威脅我以后不能勾搭謝之嶼？”

所有的臺詞都被一個人說了。

見對方無話，溫凝微微嘆氣：“不用那麼麻煩的，其實你們今天就不需要來。”

“什麼？”

看他們幾個面警惕，溫凝覺得自己沒有白講這麼多話。

人設已經穩了。

“謝之嶼啊……”往后靠，語態松弛地說，“我玩膩了。”

“……”

電話里，謝之嶼剛剛好聽到這句。

他皺著眉頭問保鏢阿忠：“你到了？”

“是，嶼哥。”

“那句話講的？”

“沒錯，嶼哥。”

“玩膩了……”謝之嶼不咸不淡笑了聲，“你替我聽聽，還要講什麼鬼話。”

原本阿忠還差幾步就能阻止這場鬧劇，生生剎住了腳。

他轉躲回餐廳立柱。

這家餐廳位于商場二樓，平時人流量就很大，更別提今天正值周末。這里鬧了這麼久早就有食客注意到了。礙于餐廳老板眼那幾個鬧事的富二代，沒膽量上前勸阻，只好盡可能將用餐的其他食客安排到別去坐。

阿忠往立柱下一站，赫然兇神惡煞的門神。

原本打量的目在及到他狠厲的眼神后紛紛收了回去，以至于周圍都靜了起來。

阿忠將電話朝向里側。

“玩、玩膩了？”

“一個男人而已，無非就是臉好看一些，漂亮一些，玩幾次都會膩的。”那道婉轉的聲音鉆進聽筒，“何況我這人討厭主。謝之嶼三番五次纏著我，再喜歡都覺得煩了。”

阿忠默默抿。

他向仍在通話中的界面，撓撓鼻尖。

又有人問：“我怎麼知道你講的是不是真話？”

“視頻你們都看到了，是他拉著我去的花園咯。誰纏著誰這還不明顯？”

同一段視頻，現在再看，意思卻大有不同。

之前口口聲聲說“擒故縱”的男生也不說話了。

阿忠雖然腦子直，但也知道自己來得好像很多余。這場對峙，人數上是N比1，但氣勢完全和人數呈反比。他想起決心替嶼哥賣命的那次，嶼哥一個人從一群賭瘋了的亡命之徒手里護下了他的金麒麟。那會兒謝之嶼也是這樣N對一。

那天阿忠本是拿著祖傳金麒麟去金店換錢，卻被幾個壯漢打劫。

他認出其中一人正是附近街區出了名的賭徒。

那群賭徒堵住他去路，兩鐵哐哐揮下打傷他膝窩，又一悶直往腦袋上招呼。

阿忠被打得猝不及防，只覺得劇痛襲來，溫熱的從眼前流過。他強忍暈眩爬起，人都沒站穩，又被后其他人撂倒。

砰得一下，后腦勺重重落地。

那一瞬間眼前有回馬燈閃過，他今日原本想換些錢，給老媽葬一風水寶地，卻沒想到老天爺這麼不厚道，同一天也要將他收走。

正恍惚，回馬燈驀然暫停，耳邊闖另一道聲音。

“老李，你知道我不愿意給自己找麻煩的。搶來的黑錢我可不收。”

“謝、謝先生……您看錯了，我們沒啊……”

哐啷一聲，是鐵落地的聲音。

阿忠費力睜眼，看到一黑的年輕男人彎腰撿起那鐵，他在手心掂了兩下，突然發力。的悶聲與慘疊在一起，為首壯漢瞬間被打趴在地。

年輕男人用鐵挑起對方的臉：“你的意思是我眼睛不好？是我看錯，你沒錯？”

阿忠瞧見有人撿起鐵悄悄從后靠近，試圖襲。

他想出聲提醒，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回頭啊，快回頭啊！

他在心里吶喊。

下一瞬，子揮下的同時，男人忽然向右疾閃，回首一！

“啊啊啊啊——”

巨大的力道將襲那人打得小變形。

男人拖著鐵起，金屬在水泥地上劃出刺耳響聲。

“我看你們是膽子太大了。”

畫面一轉，同樣的話出現在商場茶餐廳里。

“我看你們是真的大膽。一沒弄清我的份，二沒弄清謝之嶼對我的態度，就這麼冒冒失失替人出頭？”那道聲忽然一轉，“喂，那邊那個大高個。”

在場無人答話。

背在立柱后的阿忠只聽到高跟鞋是朝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他剛要探頭，一雙纖細的手將他拉了出來。

“該不會不認識他吧？”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他，“謝之嶼又你來做什麼？”

“……”

阿忠下意識向手機，手機還在通話中，但他聽不到最新指令。

默了許久，又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

阿忠只好用先前謝之嶼代過的話一板一眼地說：“嶼哥說給你們兩分鐘。兩分鐘后誰沒滾，就是想和他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