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溫凝送走，謝之嶼才上了的士。

他說去賭場，司機見怪不怪：“這個點去，要玩通宵啊？”

謝之嶼懶懶閉眼：“是啊，打發時間。”

“你朋友不攔？”司機慨，“我家里的可不行。上次進去玩兩把百家樂，被罵了五天，還說要離婚。”

“啊。”

謝之嶼向后視鏡里遠去的車尾燈，笑笑，沒再說話。

的士沒停在正門，而是聽謝之嶼的吩咐進了停車場小門。

他付錢下車，徑直從小門上樓。

一聽說今晚出事，阿忠已經提前收假。此刻正在電梯口等他。

“嶼哥，一個是李家小兒子，另一個是他跟班，姓王。都是常和何小姐玩在一起的。”

“知道了。”

謝之嶼偏頭，很快有人以手擋風，點了煙送上來。他叼在邊，一說話，煙隨著上下輕，一派懶散模樣。

“招呼過兩位爺了嗎？”

阿忠點頭：“人一會就來。”

“不急。”謝之嶼擺擺手。

他吁了口煙走進辦公室，兩條長散漫地往桌上一架。

“阿忠，明天你還是去跟。”

“知道了，嶼哥。”

那煙徐徐后燃，快燃到手指時，謝之嶼又補充了一句：“寸步不離。”

想當初謝之嶼還沒站在現在的地位時，何家有另一個心腹在管理場子。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那人視謝之嶼為眼中釘，時不時暗中給他使絆子。

阿忠記得斗得最兇的時候，謝之嶼人安全時常到威脅。即便那會兒，他也沒要求過“寸步不離”。

阿忠說要守在他家門口，謝之嶼回絕了。他當時說的是：“死不了，沒必要。”

一直以來，阿忠都覺得謝之嶼對生死有點太過淡漠，仿佛人生下來就是升級打怪，不小心被哪個怪KO也沒關系。下條命繼續干。

這種淡漠在剛才那瞬短暫消失，顯得很有人味。就像當初救下他，把他帶在邊一樣。

阿忠唯命是從。

謝之嶼說寸步不離，他就寸步不離。

但是在此之前，阿忠不放心地問：“嶼哥，今晚這麼招待兩家爺，李家不會找上門來嗎？”

謝之嶼的面容被青煙籠罩，他將最后一口吸進肺里，撳滅：“本來就是要請他們吃飯的。怕什麼？”

“那何小姐呢？何小姐會不會想保他們告到何先生那里去？”

謝之嶼涼涼道：“我倒是怕不告。”

幾句話的功夫，走廊響起腳步聲。

紛的幾重混雜在一起，顯得陣勢嘈雜。門一開，兩個鼻青臉腫的人出現在眼前。打頭那個李家小爺仍有不服，張：“謝之——”

一道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

噔一聲。

李爺回頭，看到閃著銀的飛鏢在距離自己眼睛不到兩公分的地方扎了過去，釘門板。

他張張，沒發出聲音。

謝之嶼仰靠在老板椅上，兩條仍然很欠地搭在一起。另一枚飛鏢在他手上一拋一接：“李公子不為我的準頭鼓掌嗎？”

“草你媽的謝——”

噔。

門板嗡嗡震了兩下。

李爺低頭，看到第二支飛鏢從他下扎了過去。這次準心缺失，釘住了他的牛仔。再偏一點，哪怕是一毫米，他蛋就穿了。

“還草嗎？”謝之嶼慢條斯理地問。

兩人被保鏢架到沙發上，一人一邊按住。

謝之嶼終于收了。他站起，一邊挽袖口一邊往沙發方向走。

“臉是怎麼了？”

兩個豬頭實在有礙觀瞻。

李爺不說話，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旁邊的保鏢說：“兩位爺的車不太好，我們好心替他溜車。他不放心，非要跟著車跑兩圈。”

“然后呢？”謝之嶼關心道。

保鏢義正言辭：“摔了。”

“摔得不輕。”謝之嶼說著理了下西，在茶幾旁坐下，“剛才在外面匆忙，來不及說話。兩位爺現在有誰想通了，打算和我解釋今晚的事？”

李爺仗著背后有人，頭頸很。

另一個姓王的富家子扛不住了，哭哭嚷嚷地說：“今天是跟何小姐在外面玩，也是何小姐說要給點看看。我只是想討好討好何家，我沒想干嘛，真的！”

“哦，討好。”謝之嶼點點頭，“所以只好得罪我。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不是，謝先生。我沒想得罪你！”

“不想得罪那你我人是什麼意思？”謝之嶼瞇眼，“耍我啊？”

那人哭得鼻涕眼淚一臉，聲音抖：“我是被迫的。”

“那你說說看，你們今晚做了哪些事。”謝之嶼手拍拍他的臉，“但凡說一個字，我不介意親自帶你們去溜個車。”

這些富家子仗著自己有錢，又會借勢，在澳島時常目中無人。但不代表他們沒聽過謝之嶼的手段。

剛才在外面，那些人一邊踩油門一邊用狗繩扯著他跑，起步就是一個狗吃屎。他整個人被摔得七葷八素，哪里還敢讓謝之嶼親自下場。

說不定……不，謝之嶼一定更瘋。

他顧不上抹鼻涕，把今晚在酒吧看到溫凝起所有事都說了一遍。

謝之嶼聽完，意味不明笑了聲：“就這些？”

“沒了，真沒了！”

“邏輯不對啊。”謝之嶼道，“認出你們的份，然后用玻璃扎了你。我怎麼覺得中間是了一段。”

“阿忠。”謝之嶼起活了下筋骨，“把我的車開過來。”

一聽到謝之嶼要去熱車，那人嚇瘋了。

他原本抱著僥幸心理，特意說掉一段。那段非同小可，他哪有膽子在謝之嶼面前說他們商量過要玩他的人。可謝之嶼發現了，不說，不說的話……

“給你次機會。”謝之嶼逐漸失去耐心，“誰說完，誰可以立馬滾。”

“我我我我說！”那人飛快打量了李爺一眼，“是他，他說讓我辦了溫小姐，這樣溫小姐就不敢告狀了。他還說要留底片，事后再給錢，這樣到時候東窗事發可以倒打一耙說是自愿的，錢貨兩訖。”

謝之嶼眼神暗下來：“說完了？”

“完了完了，真沒有別的了。”

謝之嶼冷笑著直起：“那你還真不冤。”

對方尚未明白是什麼意思，忽然一痛，他下意識弓：“啊啊啊啊——”

皮鞋重重下碾，謝之嶼問他：“現在還想辦嗎？”

“——啊啊啊啊。”

慘聲震在場所有人的耳。

甚至有人捂著自己幻痛的，往旁邊挪了兩步。

謝之嶼碾完，拍拍他的臉：“我說話算話，現在，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