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之離開東宮,春風拂過他的氈帽,嚇得他抬手往前攏了攏,太子不要臉,他還得要。
抬手了自己的眼眶,疼得他齜牙咧,他未來岳丈下手可是真的狠,這是把這十多年的揍都給他攢一起了吧!
他剛邁出宮門,便遇到要匆匆進宮的新任史大夫孫墨良。
挑了挑眉,攔了人的去路,道,“孫大人何時這般急著進宮?這是要見皇上還是太子殿下?”
孫墨良看了眼整張臉都藏在氈帽里的,陳靖之一眼,這人若是不開口,他都猜不到這是大長公主府的紈绔。
又一想昭寧帝對這個外甥極為看重,何況這事兒明日便會人盡皆知,便沒藏著,如實道。
“三皇子去了史臺上了一道彈劾自己的折子,說自己不配為皇子,請老夫一并彈劾,讓皇上廢除他皇子份,貶為庶民。”
陳靖之低低地嘆了口氣,三皇子生在皇家,卻能夠不為權勢所累,實屬難得,倒是品行端方之人。
回神見孫墨良已走遠,他連忙追了回去,將人攔住,“孫大夫等等。”
孫墨良皺眉,“小侯爺可有別事?”
“我這正好也聽說了一件事,是在孫大夫的職責范圍的。”
孫墨良只覺得眉心一跳,不會是他聽說的那事吧?
“小侯爺在下實在有要的事,耽誤不得。”,說完連忙抬步便走。
開玩笑,太子殿下的瓜,豈是他們能夠吃的?
他才不想當他沖鋒在前的倒霉鬼。
陳靖之豈能如他所愿,再次將人攔住,
“監察失職本就在大人的職責之,大人這般推諉,豈不是職?”
孫墨良抬起袖子了汗,這紈绔說的都對,他今日是出門沒有看黃歷,只能著頭皮道。
“小侯爺所指何事?”
陳靖之笑了笑,“也不是什麼大事,太子殿下大晚上的爬國公府的墻,被國公誤當了采花賊給打了一頓,所以這才一大早沒有上朝。”
瞥了一眼孫墨良腦門上呼呼直冒的冷汗,陳靖之忽然就發了善心。
“知道你們懾于太子威嚴不敢,明日在早朝上上彈劾。
眼下國公剛好在朝殿請罰,孫大人去替國公解個圍。
正好既讓皇上知道了朝堂對此事的態度,日后也會約束太子,還賣了國公一個面子,想必太子也會高興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話,陳靖之說的十分意味深長。
孫墨良眸一閃,他低聲音問,“可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陳靖之贊賞地拍了拍孫墨良的肩膀,“孫大夫雖然剛上任不久,但前途必然無量。”
孫墨良眸中出一抹興,連聲道謝后宮去。
今日聽到這消息時,他還心存疑慮。
這般晦之事,涉及儲君威嚴,太子若是想,必然不會傳出半點風聲,可是卻偏偏若有似無地傳出來了。
大長公主府的小侯爺,同太子殿下走得極近,連他都這般說了,看來自己猜得不錯。
太子殿下爬國公府的墻,不過是為了讓皇上一把。
如今朝堂的局勢已經十分明朗,三皇子無心皇位,五皇子年,唯有太子能擔大任。
何況經過與西周的一戰,太子的儲君之位再也無法撼,他今日是白得了投名狀。
孫墨良到了朝殿時,國公還跪在大殿中央。
昭寧帝怒極反笑,“誰不知道你的酒量千杯不醉,你有心打太子泄氣,這鍋倒是讓朕來替你背。”
國公脊背直,臉上毫不見慌,他盯著昭寧帝的眼,道:
“阿嫵已經到了議親的年齡,皇上給老臣一個準話,若是不同意阿嫵東宮,老臣立馬就回府給阿嫵議親。”
昭寧帝面瞬間一沉,“國公別仗著朕同你多年誼,便挑戰朕的底線,皇家之事終究由朕說的算。”
“就是因為皇上說的算,所以臣才來向皇上要個準話。”
昭寧帝:“……!!!”
林海匆匆進殿稟報,“皇上史大夫求見。”
昭寧帝皺眉,“他來作甚?”
“回皇上,孫大人瞧著像是有急事,急得腦門子都冒了汗。”
林海斂眸,祈禱皇帝可千萬別發現端倪,就算發現也無事,他只是拿著帕子給孫大人了汗而已,何況孫大人瞧著確實也著急。
昭寧帝不悅,看了一眼國公,“讓他進來。”
孫墨良一進殿,便撲通一聲在國公面前跪下。
“如今宮外彈劾太子殿下壞人家長樂郡主名節的折子漫天飛,涉及皇上的面,臣實在不敢耽擱,請皇上圣裁。”
昭寧帝額頭青筋直跳,“太子做的荒唐事,與朕何干!”
國公倏然抬頭,低聲道,“子不教,父之過!”
“你!”
“你好大的膽子!”
昭寧帝抄起折子便向殿下的二人砸去。
一個個都好得很,上趕著替太子給他添堵。
他目沉沉地盯著孫墨良,“既然謠言滿天飛,那史大夫覺得此事該如何解決?”
孫墨良沒等開口,便聽國公又道:
“老臣為長樂郡主的父親,以為皇上應該應該管束好太子,以后莫要再荒唐,老臣回府定然也會加派守衛。還有老臣回府就會開始著手給阿嫵選夫婿,既然皇上不同意這樁婚事,也該斷了太子的念想。”
國公也來了脾氣,當爹的沒個當爹的樣,跟兒子較勁,拿他兒球。
這婚事他還不稀罕呢!
昭寧帝心頭一梗,以他對林澤的了解,這個直腸子的老匹夫當真能說到做到。
想到蕭淮旭那個逆子,能夠親手拆了他的朝殿,他就打了個寒。
沉默良久后才開口,“林海領旨!”
“長樂郡主秉端莊,持恭淑順,有徽之致,有安和之姿,特賜婚于太子正妃。”
孫墨良心中一喜,看向國公的目還沒來得及收回來,便聽聽昭寧帝大氣似的又道:
“但念太子恭敬仁孝,朕特許太子為先皇后守孝三年,姑婚期定于三年后三月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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