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舟剛要開口再勸，辦公室的門突然被"砰"地一聲踹開，巨大的聲響震得整個樓層都為之一。

"穆寒舟，你他媽的給老子滾出來！"

裴琰的聲音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森冷刺骨，裹挾著滔天的怒意。

溫梨在屏幕那頭猛地僵住，瞳孔驟然，連呼吸都停滯了。

穆寒舟抬眼，看著門口那個滿眼、面容憔悴的男人，角緩緩勾起一抹笑，下意識的將大屏里的人點到了小屏，用手捂住了梨梨所在的小屏。

"裴總，好久不見，大駕臨有何貴干呢？"

裴琰大步沖進來，西裝外套凌地掛在肩上，襯衫領口被扯開，出鎖骨猙獰的青筋。

他眼底猩紅一片，像是瀕臨失控的野，目死死釘在穆寒舟臉上。

"在這兒跟我裝，梨梨在哪？"他一字一頓，聲音嘶啞得不樣子。

穆寒舟慢條斯理地合上平板，角笑意不減："裴總這是求人的態度？"

"砰！"

裴琰一拳砸在辦公桌上，實木桌面瞬間裂開一道隙。

"穆寒舟，我沒時間跟你廢話。"他聲音得極低，卻像是暴風雨前的死寂，"把我的梨梨出來。"

穆寒舟毫不懼，反而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姿態閑適："裴總，你連自己老婆都看不住，跑來跟我要人？"

裴琰的指節得發白，太突突直跳。

"我再問最后一遍……"他猛地俯，一把揪住穆寒舟的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梨梨在哪？！"

穆寒舟被他勒得呼吸一滯，卻仍扯出一冷笑："裴琰，你配嗎？"

"懷孕了，作為他的枕邊人，三個多月了都沒有發現的人，不就是你嗎？"

"閉！"裴琰猛地掐住他的嚨，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提？！"

穆寒舟呼吸困難，卻仍死死盯著他，一字一頓，"、不、想、見、你。"

裴琰的瞳孔驟然。

那一瞬間，他幾乎想直接掐死眼前這個人。

但下一秒，他猛地松開手，一把將穆寒舟拽起來，抵在墻上，聲音低得可怕：

"穆寒舟，你聽好了。"

"梨梨是我的妻子，肚子里是我的孩子。"

"你今天不告訴我在哪，我就讓你整個穆氏——陪葬。"

穆寒舟聽到這句話冷笑了一聲，“是你自己沒有本事，兩個多月了才查到我上，嘖嘖嘖……看來我的能力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

“你給我閉！梨梨到底在哪兒？”裴琰眼眶通紅，的抓著他的襟。

穆寒舟看著眼前像瘋子一樣的男人也有些心，只不過梨梨還沒有完全放下戒心，他就不能告訴在哪兒，“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那里不會焦慮，過得比這兒還好，你不用擔心。”

聽到溫梨很好的消息，裴琰是真的松了一口氣，“你沒騙我？”

“這有什麼好騙的，我知道以你的能力遲早會查到，但是……梨梨離開有自己的想法，我希你能尊重……”

溫梨在屏幕前死死捂住，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只是一瞬間，卻足以讓記好幾輩子。

裴琰瘦了太多，下頜線條鋒利得幾乎割人，眼底布滿，連襯衫都空地掛在上，哪還有半點往日矜貴從容的模樣？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幾乎不過氣。

抖著出手，指尖輕輕屏幕，仿佛這樣就能平他眉間的戾氣，可是屏幕上面還有他的影。

穆寒舟害怕裴琰會發現他早就把電話掛了。

"阿琰……"無聲地喚著，眼淚模糊了視線。

掛斷視頻后，溫梨整個人像是被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畫室的地板上。

眼淚無聲地往下掉，砸在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的痕跡。

盯著自己的指尖，那里仿佛還殘留著屏幕的冰涼——裴琰猩紅的眼睛、消瘦的臉頰、暴戾又絕的神，一遍遍在腦海中回放。

他怎麼會變這樣？

他怎麼能把自己折磨這樣？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幾乎蜷起來。

"太太，該吃午飯了。"張姐輕輕敲了敲畫室的門，聲音溫和。

溫梨沒有回答，只是將臉埋進膝蓋里，肩膀微微發抖。

張姐等了一會兒，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在角落里的模樣，頓時心疼得不行，"哎喲，怎麼坐在地上？這多涼啊！"

趕上前想扶溫梨起來，卻被輕輕推開。

"我不……"溫梨的聲音啞得不樣子，"張姐，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張姐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那我把飯菜溫著，您了隨時我。"

門被輕輕帶上，畫室再次陷寂靜。

溫梨緩緩抬起頭，目落在面前的畫板上——那里是一幅未完的素描，裴琰的側臉，線條凌厲，眉目深邃。

而畫架旁，已經堆了厚厚一疊畫紙，每一張都是裴琰。

笑著的、皺眉的、沉思的……全是記憶里的模樣。

抖著手，上畫中人的廓，眼淚再次涌出。

以為自己可以忘記的。

以為躲得遠遠的，就能保護好孩子，也能……放過自己。

可是現在，滿腦子都是視頻里裴琰瘋狂又憔悴的樣子。

他到底多久沒好好睡覺了？

他是不是每天都在找？

他……會不會更加恨？

這個念頭像刀子一樣扎進心里，疼得猛地捂住口，大口息。

肚子里的寶寶似乎到的緒，不安地了，溫梨慌忙掉眼淚，輕輕腹部："對不起……媽媽嚇到你們了是不是？"

可越是這樣想，眼淚就越是止不住。

怎麼能這麼自私？為了自己的恐懼，讓裴琰痛苦這樣，也讓兩個孩子跟著擔驚怕……

那天之后，溫梨的緒徹底跌谷底。

吃不下飯，張姐變著花樣做的營養餐，最多勉強吃兩口就反胃

睡不著覺，整夜整夜地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直到天亮。

原本稍微養好一點的又變差了。

甚至不敢再和穆寒舟視頻，生怕自己一看到他的臉，就會想起裴琰猩紅的眼睛。

唯一能讓稍微平靜的，就是畫畫。

畫室里，溫梨機械地揮著畫筆，畫了一張又一張裴琰的臉。

可越是畫，記憶就越清晰……

他抱著睡覺時，下抵在發頂的溫熱。

他哄吃飯時，故意板著臉卻藏不住笑意的樣子

他在得知懷孕后，手足無措地著的肚子，像個傻子的模樣……

"啪嗒。"

畫筆掉在地上，溫梨終于崩潰地捂住臉，失聲痛哭。

想他。

想得心臟都要裂開了。

可又不敢回去，整個人變了一個矛盾。

"太太，您這樣下去不行啊！"張姐急得團團轉，看著桌上又一次幾乎沒的飯菜，"您不為自己想，也得為肚子里的寶寶想想啊！您看您這段時間都瘦了。"

溫梨蜷在沙發里，臉蒼白得嚇人，眼下是濃重的青黑。

"我吃不下……"輕聲說，聲音虛弱得像是隨時會消散。

張姐心疼得直抹眼淚，"您這樣，您先生知道了該多心疼啊……"

話一出口，就后悔了。

溫梨的猛地一，眼眶瞬間紅了。

張姐趕改口，"我是說……您得保重，寶寶還需要您呢。"

溫梨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角，聲音輕得像羽："他會恨我嗎？"

張姐一愣："誰？"

"裴琰。"溫梨抬起頭，眼淚無聲地往下掉，"他會不會恨我這樣逃走……會不會……不要我了？"

張姐鼻子一酸，趕上前抱住："傻孩子，他怎麼會恨您？他找您找得快瘋了！"

張姐聽穆寒舟說了。

溫梨緒變得特別糟糕，在邊陪著也擔心。

溫梨在懷里發抖，像只傷的小："可是……我害怕……"

害怕重蹈覆轍，害怕再次失去孩子，更害怕……裴琰會像上輩子一樣。

在國覺得都是危險。

張姐輕輕拍著的背，嘆了口氣："太太，有些事，躲是躲不開的，面對他也許況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

溫梨沉默了，眼淚浸了張姐的襟。

夜深人靜，溫梨又一次失眠。

裴琰的那個背心已經變了的阿貝貝，被的不樣子了。

在床上躺了許久。

還是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畫室，打開燈，滿墻的裴琰映眼簾——那是這兩個月來的全部寄托。

緩緩走到最新的一幅畫前，那是今天剛完的，裴琰站在下，笑得溫又縱容。

指尖輕輕過畫中人的臉，眼中滿是依和不舍。

好想他！

真的好想好想他。

溫梨來國外之后緒第一次崩潰，的抱著畫板，連手都舍不得松開抱的越來越！

可是……他會在晚上掐自己的脖子。

這不是變相的說明了他恨自己嗎？

失蹤這麼長時間裴琰變這個樣子，沒有懷疑過，裴琰對他的，可那天晚上那些事是假的嗎？

絕對不是假的，真的清晰的知到了。

溫梨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腥味在口腔蔓延，卻不及心口萬分之一的疼。

月過畫室百葉窗，在滿墻裴琰的畫像上切割出鋒利的紋路，像極了記憶里他掐住脖頸時青筋暴起的手。

手機在畫架上突然震，屏幕亮起的瞬間，溫梨幾乎是踉蹌著撲過去——是穆寒舟發來的照片。

畫面里裴琰靠在辦公室沙發上，領帶松散地掛在脖子上，手邊散落著溫梨的孕檢單復印件，空了的威士忌酒瓶滾落在地毯，他睫上凝著碎，卻不知是淚痕還是酒漬。

“梨梨，這是我第一次為了裴琰聯系你，他這個樣子我害怕他撐不到你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