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回說我今日過來拿錢就多給我五文錢，可不是來騙我的？”王大聲音啞，說話還跟個鐘一樣頗有些炸耳朵。

豆娘笑說：“這些桌椅今日客人用得甚是滿意，我呀也高興，直接給王大哥你湊個整，再多給你五文錢，總共十文錢。”

王大狐疑地看了一眼，還以為這婆娘腦子壞了。

這幾日豆娘去買桌椅的時候，正好見王大要出手一批新桌新椅，這新桌椅數量不多，大飯館里不夠，小飯館里也還嫌貴。

偏偏豆娘這個擺早點攤的，挑來挑去避開了那些價廉的舊桌舊椅，直接選用了他這全新的桌椅，還承諾晚幾日過來拿錢，就多給五文錢。

這王大從來都是地頭蛇一樣的人，哪里會怕豆娘敢不給錢？

是以王大這天還帶著幾分找茬的心思過來，沒想到豆娘爽快答應給他，還多給五文錢？

王大聞到一豆的香氣。

旁邊豆娘正在調制醬料，香氣結合起來，竟人大清早上肚子里也嘰嘰呱呱。

王大眼珠子一轉，見兄弟們吃的香，正打算吃個霸王餐賴一賴這小婆娘，卻沒想到豆娘放下手里的東西，神神將他拽到一邊，“王大哥，我正想同你商量個事……”

“什麼事？”王大臉往下一拉，心想該不會又給不出錢了吧？

豆娘卻說：“我瞧你是個仗義的兄弟，這才信得過你，想要和你合計一件事……”

豆娘同王大說，這攤子才剛剛開業，很不景氣，王大以后帶一次人過來到這攤子上吃豆花，就給王大一文錢。

王大挑眉，“還有這等好事？”

他這個人就是個地頭蛇，別的沒有，就是認識的各人多，一個人一文錢，兩個人兩文錢，那他這一天下來空手就能賺不了。

豆娘笑說：“今天這頓也算，待會兒看結賬有幾個，下回王大哥你來我這兒拿錢，豆娘我說話算數。”

說著就把上回桌椅的錢給了他。

王大一掂量，還真是說的那個數！

豆娘那一鍋豆花和蒸籠里準備的早點都下了王大那一批人肚子里去。

等他們都走了之后，豆娘才清點了銅錢，放進的腰包里。

“嚇死我了豆娘，我還以為他們是來找茬的呢！”杏枝拍著脯，害怕得很。

豆娘笑說：“這一任府尹是個清廉肅正之人，便是地頭蛇也要收斂三分。”

寶婳卻還疑心道：“母親方才是說，他帶來一個人吃豆花，母親便要給他一文錢？”

豆娘說：“是啊。”

“可是豆娘，咱們這豆花三文錢一碗，除了本，豆娘你的辛苦費不就賠里面去了。”杏枝急得都要冒汗。

“傻孩子，他認識的人只怕三教九流都有，但那些人江湖上跑著，一碗豆花哪里能填飽肚子，不得還要點別的。”

這利錢自然就又從別的地方賺了回來。

“不過這也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王大這個人昨日與他談時，我便發覺他雖頭腦簡單，可卻有一蠻力，這才在這一帶是個霸王……”

豆娘又撈了三碗豆花出來，撒上了料，同寶婳和杏枝坐下，一邊吃一邊道：“他為人頗是仗義，既能從我這里白白賺走了銅錢，便是再不仗義，他也不會讓人滋擾這一塊的。”

旁得不說，他只隔三差五地在這里個臉，就是個不好惹的活招牌。

這麼一連串地牽扯下來，寶婳才發現，豆娘從買桌椅的時候就已經算計得清清楚楚。

包括讓王大今早上來這兒拿錢，也是料準了王大會有吃霸王餐的念頭，先他兄弟們坐下點了食兒下肚，之后再拉著王大商量一筆長久的易，竟將這王大吃得死死的，吃完之后又立馬催著兄弟掏錢。

“唉，豆娘你說慢點，我腦子轉不過來了……”杏枝聽得眉頭直皺。

豆娘說話語速向來溫緩慢，可偏偏一不留神，等說完之后，就好像已經繞過了十八個彎子一樣，杏枝聽得暈頭轉向。

豆娘笑著對寶婳和杏枝道：“待會兒今天早點收攤，母親帶你和杏枝一人買一服慶祝慶祝。”

寶婳看著的目都忍不住微微崇敬。

就像豆娘說的那樣，有在這里，天好像都不會塌下來。

誰也不知道豆娘里藏了多力量。

豆娘收攤帶著寶婳回家之后，便發覺寶婳頗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母親給你買的服還喜歡嗎？”豆娘問。

寶婳點了點頭，卻終于忍不住問道：“母親，我真的是你的孩子麼？”

真是怕，怕自己又認錯了母親。

可前面的那些人認錯也就算了，但豆娘這樣的好，要是也認錯的話，寶婳不得要傷心很久。

豆娘角噙著溫的笑意，目地看著寶婳，“你怎麼會不是我的孩子呢，母親再也沒有第二個像你這樣好的兒了。”

寶婳被這麼夸贊，微微害臊，“母親莫要這樣夸我，我要是有母親一半的聰明就好了……”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豆娘半年之后要做什麼，但寶婳心底幾乎都能確定下來，豆娘是個很厲害的人。

和寶婳……一點都不一樣呢。

“如果是我，我自己一個人出來，就不能像豆娘這樣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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