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風彎了彎角，卻直接離開。

然而他轉的那瞬間，卻驀地聽見了一陣落水的聲音。

他的作僵住，他側了側頭，發現玉善沒有在原來的位置。

祝九風轉過，發現水面上漾著一圈一圈的波瀾。

他丟了手里的酒壺也跳進了水里，將沉水底的玉善撈上了岸。

這般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寶婳都忘了回避。

著實是震驚……震驚于玉善的心。

祝九風將玉善平放在地上，他探了探的鼻息，眉心微緩。

他的上滴答著水，從上到下全都。

他起來，只擰了擰自己擺上的水，看著昏迷中的玉善，忽然輕笑一聲。

那笑聲含著一嘲意，卻不知他嘲得是玉善還是自己。

他忽然對著空寂無人的地方開口，“幫我照顧好公主……”

說罷便又轉離開。

這回卻頭也沒有再回過。

寶婳見他方才那一眼分明是朝這兒瞥來，心下微慌，卻也顧不上他是怎麼知曉是躲在那的，趕忙過去查看地上的玉善。

“公主？”

寶婳拍了拍玉善的臉，想要將的腦袋抱起。

玉善卻驀地吐出幾口水來。

玉善蹙著眉心，緩緩睜開了眼睛。

的雙眸聚焦在寶婳的臉上，待看清楚寶婳之后，聲音虛弱道：“是你救了我？”

寶婳無措地搖了搖頭。

玉善看到了干燥的頭發和服，怔愣了片刻，忽然問道：“他還不是那麼無藥可救，是不是？”

說罷，自己便彎起了，微微慘白的臉上神溫到了極致。

的眼中涌著一種的緒，那種幾乎要將對外的冷若冰霜如數瓦解。

這幅模樣既像是醉了，又像是病了，醉得意識不清亦或是病膏肓，可那抹笑容始終純粹。

寶婳心思微，聲道：“公主換個人喜歡不好麼？”

喜歡祝九風是一件很累的事，是看著公主的這份喜歡，寶婳都覺累得慌。

“好是好……”

但玉善沒想過換。

“你見過飛蛾撲火麼？”

漫漫冰冷的長夜，連冷冷的月都吝于出現的黑暗。

那一盞燈上，一夜間便會有無數只飛蛾的影子在燈罩里蹁躚。

等到黎明，里面剩下的都只是冰冷與尸罷了。

繼續下一個黑夜，卻仍是回一般的命運。

大概飛蛾就只是被那燦燦的火迷了眼睛，就像玉善，從看到祝九風的第一眼時，便永遠沉淪。

寶婳幫宮人一起安頓下落了水的玉善公主。

為玉善守口如瓶，并沒有告訴別人在玉善落水之前發生了什麼，也沒有半分玉善對說的那些話。

寶婳心非常復雜。

出宮的時候，宮道上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元氏早就帶著柳氏回了府去，只剩下一輛馬車在門外。

寶婳上了馬車，見梅襄坐在里面還等著。

頗是抱歉地想要同他解釋，卻瞧見他支著額，眉心蹙在一起，似乎并不好。

寶婳放輕了靜，湊到他旁聞到了一酒味。

“回來了？”

梅襄嗓音微啞。

寶婳點了點頭，輕聲地同他解釋：“我晚上遇到了公主，公主子有些不適，我便送公主回去休息了。”

梅襄瞥了一眼，仍是皺著眉道：“你什麼時候和公主那麼要好了？”

寶婳訕笑了兩聲。

他則冷笑，那雙浸著冷意的黑眸盯在的臉上。

“婳婳該不會背著二爺爬墻了吧？”

寶婳連忙搖頭。

“聽說人在撒謊的時候，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他的語氣莫名地生氣，“你猜你方才眨眼睛沒有？”

寶婳瞪圓了眼睛，磕了一下，“二……二爺……”

“哼……”

梅襄冷哼了一聲，將自己被寶婳抱在懷里的手臂用力地了出來。

“我不是你的二爺。”

他說了這話便靠著壁，極是不滿地闔上了眼睛。

寶婳愣住了。

二爺他這是怎麼了？

他這樣……好像在發孩子脾氣似的。

等馬車到了府里，管盧將車門打開，寶婳又輕輕地喚了梅襄幾聲，想他下車去。

梅襄卻冷笑道：“我不是你的二爺，哪個是你二爺，你哪個去。”

寶婳有些尷尬。

“二爺……”

梅襄把攥在手指里的一角袖子收走，臉沉道：“再一下，撕了你的皮！”

他這樣……好兇啊。

“二爺怎樣才肯讓婳婳？”

寶婳微微委屈地問他。

管盧輕咳一聲，道：“今晚上二爺沒有來得及喝解酒湯便出來等二了，我已經令人去準備解酒湯，待會兒端來給二爺喝了該會好些。”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寶婳也意識到了什麼。

往日里二爺也喝酒，但喝酒傷，往往都會再喝一碗解酒湯，便也沒人瞧出什麼端倪。

哪里知道二爺喝醉酒以后還能這樣……

正與管盧說著話，卻不想梅襄忽然睜開了眼睛，看了他二人一眼，最后又看向寶婳，微微啟斥責，“不守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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