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到一聲悶哼。

費錦眉心蹙，腦后傳來細細的鈍痛鈍痛，他溫聲，“別怕，沒有人會傷害到你了，別怕。”

常妤愣了一下，手指抖，煙灰缸摔在地上發出聲響，眼淚不自覺的涌出，抑許久的緒翻涌而出。

癱在他的懷中哭著咆哮。

“你滾啊，你算個什麼東西。”

“費錦，你憑什麼以為我會上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我討厭你！我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你有過半點喜歡，永遠都不會上你。”

“你滾，你滾啊。”

費錦聲音無比低沉，帶著一苦的開口：“我知道。”

不就不吧，這麼久，他早就習慣了。

可比起這些，他更害怕傷。

費錦頭部的滴到常妤的手背。

愣了一下，抬起頭的瞬間，又一滴落在的臉上，嗓子像是被什麼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前所未有的酸楚與怨念纏繞住心臟，眼前的水汽氤氳上來，口悶的難以呼吸。

沙啞的問他。

“為什麼……”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離開。

費錦眼尾泛紅，嘆了口氣，到的不停地抖，頸間暈開的潤一下下燙進他的心里。

就是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常妤喜歡鬧，喜歡氣他，捉弄他，跟他對著干，他全都陪著來。

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其實一直被控在當年的那起案件中。

他恨自己沒有早點發現。

……

費錦聯系了私人醫生來為常妤理傷口。

在醫生到來之前，他先用巾為去了上的跡，幫穿上服。

在整個過程中，常妤沒有反抗，就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軀殼。

常妤越是這樣，費錦就越難。

醫生到達后，費錦抱著常妤坐在沙發上，一只手托著的手臂，讓醫生為的咬傷部位進行清潔和包扎。

客廳的一片狼藉，再加上兩個人上都有傷，尤其是眼前的男士，都凝固了，卻依然選擇先給懷里的士醫治。

醫生兢兢戰戰的包扎好常妤的手臂，而后轉向費錦。

“費先生，要不您先松開這位小姐，我好來查看您的傷勢。”

沒等費錦開口，常妤就冷聲道：“放開我。”

費錦沒松手，看了眼醫生。

“你站到沙發后面就能理了。”

“……好。”

……

醫生離去之后，費錦把常妤抱到臥室，放在床上。

了保潔過來打掃客廳。

隨后他又收走家里一切可能用來自殘的東西，才去浴室清理自己上的漬。

他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出來了，看到空無一人的臥室心中一慌，大步走出，詢問正在拖地的保潔是否看到常妤。

保潔說人剛出去。

常妤并沒有離開云川灣，站在別墅后花園的人造湖畔邊上，目空地凝著水面，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然后整個人就被擁進懷里。

常妤微微一僵，心五味雜陳，隨即松懈下來。

聲音清冷而無力：“放開我。”

他松開，站在的旁，大手握著的手。

兩條紅黃錦鯉在水中游，費錦凝視著它們，低聲開口。

“你還記不記得六七歲的時候，老爺子帶你到我家來玩兒，那天你穿的很喜慶，我了句丑福娃你就生氣了，你鬧著要回去，我那時上說著不歡迎你，其實很想跟你玩。”

“大家都在吃飯，你趁我不注意，把我的玩扔進室外的湖里，我一氣之下，把你也推了進去，你走后我挨了爺爺一頓打，后來，我們看對方不順眼，做什麼事都要爭個高下，誰也不讓著誰。”

“如果那時候我不惹你，是不是我們的關系會比現在好一點。”

常妤面無表聽費錦講著從前，可就算沒有那些鬧劇又會怎樣。

他和其他的異，沒有什麼區別，他不過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罷了。

如果當初知道他是懷有目的來結婚，一定不會答應，會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討厭他。

常妤著腳，費錦說完就把人抱起向室走去。

在家總喜歡腳走路，他說多次也不聽。

夜幕降臨，常妤側躺在床上，背對費錦，目呆滯的著落地窗外。

他坐在沙發上，指尖在電腦鍵盤上打字，時不時看一眼。

快十點時，費錦理完公務，洗漱回來上床。

常妤的呼吸平緩均勻，眉心微微蹙著。

他把攬懷里，手掌在的后背輕輕拍。

似乎是到周圍的安全，的眉目慢慢地舒展開來。

翌日早晨，常妤神有所好轉，起床洗漱，化了個淡妝，準備去公司。

全程神冷漠，無視費錦的存在。

他給做了早餐，看都沒看一眼就開門離去。

常妤的車輛剛駛出云川灣，后方便跟來一輛黑奔馳，加上司機，車一共是坐著四名型魁梧，接過專業訓練的保鏢。

黑奔馳一路跟隨，直到常妤到達公司大樓。

下車后，四名保鏢迅速下車，分別站在周圍，形一個嚴的防護圈。

常妤進公司后，員工們紛紛打招呼，淡淡地點頭回應，沒有過多的流。

來到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開始理堆積如山的文件。

上午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常妤的心也逐漸變得輕松起來。

就在準備休息片刻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費錦打來的。

常妤微微皺眉，掛斷來電繼續理手頭的工作。

然而，的心卻無法平靜下來，仿佛陷了一個漩渦之中，無法自拔。

空白且焦躁的緒將捆綁，勒的幾乎不過氣，于是，試圖按手臂上纏繞的繃帶，讓里面的傷口重新流，以疼痛來緩解心里的不安。

……

回到家時，已是晚上八點鐘。

常妤走進家門，看到費錦準備好晚餐，坐在餐桌旁等著。

他說：“過來吃飯。”

常妤沒有回應，徑直走向樓梯，上樓沖澡。

約過了二十分鐘，從浴室出來，浴袍松松垮垮的套在上，下了樓，在客廳沙發上睡著。

費錦理完手上的公務走出書房，目瞥見沙發上的人，無奈又心疼的抱回臥室。

……

第二天，對費錦的態度有所改變，雖然還是不理他，但愿意跟他坐在餐桌上吃完早餐再去公司。

剛踏辦公室，手機顯示未知來電。

接通，對方是那天的警察，詢問可否來派出所一趟。

常妤許久未回應，對方追問道：“常小姐，您還在嗎？”

握著手機的指尖不控的抖，語氣低沉。

“在，我半個小時后過來。”

常妤走進派出所的那一刻，便到了一抑的氣氛。

昏暗的燈、忙碌的警察，以及墻上掛著的那些令人不安的照片，都讓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

那天登門造訪的警察走過大廳，一眼便認出常妤，迎了上來，目直接而友善，微笑著說：“常妤小姐，我們一直在等您。”

常妤微微頷首，跟隨警察來到了一個安靜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擺放著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墻上掛著一些案件的照片和資料。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消毒水味，讓人到有些抑。

警察指著桌子上的幾張照片說：“馬歡愉的案子已經告破，但犯人周遼仍然逍遙法外。我希您能幫助我們確認一下這些照片中是否有他的蹤跡。”

說著，把照片推給常妤。

常妤看著它們，手指輕輕劃過每張照片，試圖在那些陌生的面孔中找到那個悉的惡魔。的眼神在照片之間游移。

滴答滴答——

鐘表走的聲音，以及自己清晰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像一顆顆掉落的石頭砸在地上般沉重。

“都不是。”

常妤搖了搖頭，目極其冷淡。

警察似乎并不意外這個結果，輕聲安道：“沒關系的，我們會繼續尋找。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您能配合畫師，據您的記憶畫出周遼的模樣，這對于我們找到他非常重要。”

常妤沉默了片刻，知道這個請求意味著什麼，斂眸緘默，盡量平復心的波。

許久，抬眸看向警。

“好。”

畫師準備好了工，常妤坐在他對面。

那個曾經讓恐懼不已的惡魔，努力回憶著他的每一個細節，從眼睛的形狀到角的微笑，從頭發的到服的款式。

然而，每當試圖回憶起那些細節時，的心跳都會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的手開始抖，心口也在發悶，仿佛被一強大的力量所迫。

畫板上的周遼的面容漸漸被繪了出來，可就是那雙眼睛，無論如何，都形容不出來。

“抱歉，我盡力了。”常妤開口，聲音微微發。

畫師停下了手中的畫筆，他看著常妤，眼中充滿了同和敬意。他知道，但那些恐怖的記憶對于一個害者來說太過沉重。

常妤站起，到一陣眩暈襲來。

想快速離開這個抑的地方，但警方卻還想拉著詢問一下當年被綁架所記住的細節。

“我不想再回憶了。”

常妤拒絕了警察的請求，臉有些蒼白，沉聲道：“我已經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一切，希以后，請不要再因為這件事打擾我。”

警察看著，眼中閃過一無奈和理解。

……

常妤走出派出所的那一刻，天空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黑的烏云籠罩著整個城市，仿佛要將一切吞噬。

雨水打在的上，冰冷而刺骨，讓不打了個寒。

淋雨走進車里，坐在駕駛座上，失神了好一會兒。

眼前似乎又出現幻覺，看到一個貌似周遼的人從對面街道一閃而過。

那張臉，那裳，都讓到一陣強烈的恐慌和懼怕。

常妤握住方向盤，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

“不，不可能。”喃喃自語，妄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那些恐怖的記憶卻像水般涌上心頭，讓幾乎無法呼吸。

常妤拿起副駕駛上的礦泉水，擰開猛地喝了一口水，平復心的波。

水順著嚨流下，帶來一清涼，心卻依然沉重。

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才逐漸恢復了一些平靜。

常妤啟車輛，緩緩駛向公司。路上的車流稀，只有幾輛車在雨中穿梭。

打開了車的暖風，試圖驅散上的寒意，可那恐懼的氣息卻始終縈繞在邊，無法擺。

就在等紅綠燈時，旁邊停了一輛面包車。

面包車的車窗緩緩下降，記憶里周遼的那張臉映眼簾。

他角勾起一抹險的笑容，蠟黃，雙眼布滿，側臉上多了一道猙獰的疤痕。

“你……”

常妤嚨像是被堵住一般，著他。

周遼的口型扭曲的說了幾個字。

「你給老子等著。」

常妤整個人被恐懼和絕占據，開始抖，機會隨時都會崩潰。

突然，紅燈亮起，車后的喇叭聲不斷響起，提醒前方的路況。

坐在駕駛座上，整個人被恐懼和心慌占據，宛若置于一個無形的漩渦之中。車后的喇叭聲不斷刺激著的耳，讓的神經繃到了極點。

猛地發車輛，以最快的速度逃離。的心跳如鼓，呼吸急促，雙手握住方向盤，幾乎要將其碎。

在行駛的路上，常妤幾乎是憑借著本能在駕駛。雨水模糊了眼前的玻璃，的視線模糊，思維混，一路狂奔回家。

走進臥室，把自己鎖在里面。

全被雨水淋，瑟瑟發抖地蹲在角落里，雙手抱住雙膝，咬著手背，雙目里出無盡的痛苦和絕。

時間似乎停止，被困在深淵里，找不到一亮。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的腳步聲，以及門把手轉的聲音。

有人喊著的名字。

聽出來了，是費錦。

他好像總是能在最難堪的時候出現。

常妤一不的盯著門框，直到外面的人用鑰匙將其打開。

抬眸，麻木的注視著他大步而來，把自己抱起。

細的吻落在的額頭，他將抱的很。

常妤通冰涼，上沒有一點溫度。

費錦扯來被子蓋住懷里的人，萬般心疼。

他說：“我給你殺了他好不好。”

在這個能給予安全的懷里，眼淚從眼角落。

沙啞的嗓音。

“好……”

只是無意識的應了一聲，卻沒想到幾天后，他會握著的手摳扳機，親手殺死心底的惡魔。

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費錦，所見到的暗面，不過是他的冰山一角。

他真是個瘋子。

他遠比想象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