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路櫻的手喝了半杯水，金北周打算先把教育兒的事放一放，他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金北周清清嗓子，手指了路九月的肩：“是不是有事要催媽媽？”

路九月茫然：“想要四個爸爸？”

“……”金北周緘默，提醒，“只有一個爸爸可以做什麼？”

路九月：“寶寶想要四個。”

金北周：“……”

他還想要土撥鼠尖呢！

路櫻催促：“說啊，我要上課了。”

金北周憋屈地看著。

等了幾秒，路櫻來不及了：“我先去上課，你哄哄。”

金北周寬肩塌下。

他才是需要被哄的那一個。

棋室門一關，前臺驟然安靜。

父倆大眼對小眼，互視片刻，金北周提道：“剛才咱們說好的，一個爸爸，有證的，對吧？”

路九月恍然大悟：“對哦。”

“證要媽媽發的，”金北周眉頭舒展，“你催催媽媽，忘了。”

路九月點頭：“好的爸爸。”

金北周盯著看了幾秒，十分確定的口吻：“你馬上就會忘的，對吧？”

“...不會！”路九月發脾氣，“九月乖乖，記得！”

金北周又低頭哄：“爸爸當然相信你...”

話還沒落，葉城走了進來：“九月，叔叔給你買的米妮發箍，一直沒找到機會給你。”

“哇！”路九月臉一扭，“謝謝葉叔叔！”

金北周默了默，掰過肩：“咱們剛才說了什麼？”

路九月：“爸爸，發箍呀~米妮！”

“......”

小丫頭得了喜歡的禮，自己抱著去旁邊玩了。

金北周站直，跟葉城正面對上。

空中似有若無地彌漫出硝煙。

葉城率先開口：“陪了我十年的貓上年去世了，我不住上的戒斷，去看了心理醫生。”

“......”雖然莫名其妙，金北周還是安靜聽了，“節哀。”

葉城笑了笑：“結果我在心理診所，撞見了路櫻。”

金北周后背悄無聲息僵直。

葉城輕咳：“我知道很無恥，那心理醫生是我朋友的親戚，趁他不備，我聽了幾句。”

金北周本道德不高，若不是事關路櫻，他眼皮子都不會一下。

“也沒聽很清，”葉城繼續，“大概就是堅持不下去了，但又放不下九月，問醫生在總想死和不得不活之間該怎麼平衡。”

金北周不知自己的呼吸是何時停的。

肺部宛若扎進細刺，輕輕一提就是要命的疼。

葉城：“醫生給開了藥，副作用會讓的麻木起來，可需要的就是這個藥的副作用。”

葉城盯著他：“按時吃了，但我還是經常看見眼睛腫腫地過來。”

試圖通過藥控制輕生的緒，悲傷卻總不經意間浮到眉眼。

“前幾天，又到了開藥的時間，”葉城說，“沒去，我有點擔心，就故意往邊湊，我看見對著手機發呆，偶爾還會笑，我就猜到，應該是你回來了。”

路櫻的病，無人可醫，無藥可治。

飛寶和九月都不行，曾為自己尋找的支撐和心理藉，在某個特定的人缺失后，失去了作用。

說到這，葉城苦笑：“雖然很不愿意，但還是慶幸，幸好你活著。”

否則，僅靠那藥，路櫻不知還能堅持幾年。

金北周長眸裝著一汪深潭，潭水波滔洶涌，打湖岸。

他嗓子被刀片割過，磋磨地說不出話。

葉城跟他不是第一天認識，外公還在時，路櫻不關注棋院，但金北周了然一切。

葉城眼里的金北周很拽，很傲，就算跟路櫻服低頭，也是的。

這男人不習慣把真心掏出來說，很多時候，語言又比行更直白，因此會造差錯的誤解。

可他們彼此。

葉城看得出來。

外公也看得出來，不然他不至于無奈。

有千姿百態，但凡金北周變一種樣子，興許路櫻就不喜歡他了。

葉城嘆氣，為他們慶幸，為自己沮喪：“別讓再吃藥了，那藥副作用特別大。”

算他多。

路櫻應該不會吃了。

金北周一雙晃著碎芒的眼睛友善而鄭重：“謝謝。”

葉城：“我想當九月干爸...”

金北周：“我最大的限度就是讓你想想。”

“......”

金北周：“想完沒？不要超過三秒。”

葉城吃屎的表。

媽的。

還有時間限制。

“人我記下了，”金北周水波不興，“如果我老婆想收購你的棋院，我愿意幫你勸一勸。”

“......”葉城臉黑，“你這邊倒閉我那邊都不會！”

金北周眉梢一提：“我盡量幫你完這個夢想。”

葉城甩手就走。

路九月戴著新發箍，咿咿呀呀幾句，金北周側擋住門口，問：“還記得跟爸爸的約定嗎？”

路九月仰頭：“爸爸呀，好帥呀，給寶寶帥暈啦~”

“......”

沉默。

須臾，金北周蹲下，讓坐在自己大，耐心道：“證啊，媽媽要給爸爸發證的，想起來了嗎？”

路九月啊呀一聲，重重點頭。

金北周嘖了聲，實在不抱希了，這丫頭思維跳躍的程度，跟媽媽小時候一樣。

果不其然，路櫻下課出來，就夸了句的新發箍，小丫頭注意力瞬間被轉移，笑嘻嘻地說是葉叔叔送的。

路櫻驚訝，悄悄覷了眼金北周的臉。

這男人居然大方地答應了。

路櫻角扯了扯，鬼使神差的不痛快。

說著說著，路九月忽然想起一件事，告狀：“舞蹈班，朵朵媽媽，喜歡爸爸！”

“......”金北周頭皮發麻，“我什麼都沒干，不相信我去調監控給你看！”

這小姑！！

有用的一句不說，沒用的記得倒牢！

路櫻沒什麼表：“哦。”

哦？

金北周忐忑，詳細把事說了，連個標點符號都沒落下。

路櫻呵笑：“我又沒說什麼，你急什麼。”

“......”到金北周難了，“你不急？你憑什麼不急？”

路櫻：“我憑什麼急？咱倆什麼關系？”

金北周：“一晚上五個套的關系！”

路櫻：“......”

就。

還好吧？

人家霸總都一晚18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