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楚凌瑤收拾妥當，剛踏出房門，便瞧見蕭靖寒早已等候在庭院之中。

他著一襲月白長袍，姿拔，晨勾勒出他俊朗的廓。

見楚凌瑤出來，蕭靖寒角上揚，出一抹溫和的笑容：“阿瑤，我陪你去醫館。”

楚凌瑤微微一愣：“二哥在家好好休息，醫館我自己去便可以。”

去醫館一待就是一天，二哥跟著去做什麼？

“那許公子肯定又在醫館等著了，阿瑤一個姑娘家恐怕會被為難，我在家也無事，就去看看。”蕭靖寒不由分說的指了指廚房：“娘給你留了飯菜，快去吃。”

這時，沈春枝從屋走出，看到這一幕，眼中滿是笑意：“去吧去吧，讓你二哥陪你一起，在家待著一直不出門也不好，年輕人就該多出去走走。”

楚凌瑤一想也是，可能二哥自己在家就會胡思想，還是讓他出去走走比較好。

“那行，二哥你去鎮上，不過你不能跟我去醫館，不如你就去三哥酒樓待著吧，若是我遇到什麼事會讓小藥去喊你們，好不好？”

蕭靖寒：“……好。”怎麼總覺自己被當孩子哄了？

蕭宏也隨后出來，他看著蕭靖寒，眉頭微皺，目中滿是疑。

蕭靖寒往日可不這般拋頭面，今日卻主要陪楚凌瑤去醫館，實在有些反常。

他上下打量著蕭靖寒，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端倪，可蕭靖寒神坦然，看不出什麼。

蕭宏心中納悶，忍不住又看了蕭靖寒一眼又一眼，終是忍不住在人走了之后，跟自家媳婦兒嘟囔：“他這是怎麼了？不在家好好呆著，出去拋頭面，也不怕被那些追殺他的人發現。”

沈春枝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似是責怪他的遲鈍：“你就沒覺這倆孩子很般配嗎？我看咱們阿寒，這是對阿瑤有那個意思，若是這倆孩子在一塊了也好。”

蕭宏忍不住張大，一臉震驚：“阿景……有那個意思？我怎麼沒看出來？”

沈春枝白了他一眼，懶得再跟這個木頭疙瘩多說，轉進了屋。

留下蕭宏獨自站在庭院中，消化著這個消息。

楚凌瑤和蕭靖寒兩人到了鎮上才分開，楚凌瑤直接去了醫館，許智佟已經在等著了。

他正眉頭皺，在醫館里來回踱步，時不時向門口，眼神里滿是焦急。

楚凌瑤戴著面紗，他眼神直接略過，沒認出來。

小藥眼尖，立刻迎上去，脆生生喊道：“楚小大夫，您可算來了！”

許智佟這才回過神，看向楚凌瑤，趕忙起打招呼，語氣里帶著幾分急切與欣喜：“楚凌瑤，你可算來了，你若今日再不來醫館，我都要去青石村找人了。”

楚凌瑤微微點頭示意，目在醫館里打量了一圈，輕聲問道：“你兄……病人呢？”

許智佟往前走了幾步，靠近，低聲音說道：“我兄長不方便出門，還得勞煩楚小大夫去一趟。”

楚凌瑤聞言，秀眉微微皺起，關切道：“已經這麼嚴重了嗎？那我去跟秦大夫說一聲。”

許智佟見答應下來，便也沒再多說什麼。

其實他兄長倒也不是嚴重到出不來門，主要是自從傷之后，總是胡思想，自卑又敏，不愿意出門。

就算請大夫去府上看診，也都是他們勸說半天才同意的。

如今兄長還不知道楚小大夫只是個年輕姑娘，等見到了，依他那倔強又執拗的子，肯定又不了發脾氣。

楚凌瑤朝著醫館室走去，準備向秦大夫說明況。

秦大夫指了指角落的子：“那位病人也在等你，你先給看看再去？”

才發現醫館里除了許智佟，還有另外的人等著自己。

順著秦大夫的指引，楚凌瑤看向角落里那個虛弱的子。

“好。”跟許智佟說了一聲，沒有毫猶豫，腳步利落地上前問診。

“這些姑娘哪里不舒服？”楚凌瑤說著，輕輕示意子將手腕搭在脈枕上。

子緩緩出手，臉瞬間變得通紅，微張，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就在這時，旁邊站著的婦人開口了：“小楚大夫，我家侄如今十七歲了，還沒來葵水，你看看是不是石？”

聲音沒有毫低，生怕別人聽不見一樣，不顧及口中侄的。

這話一出口，原本嘈雜的醫館瞬間安靜了一瞬，周圍人的視線全都被吸引過來，像一道道刺，扎在那子上。

那子原本就通紅的臉瞬間變得煞白，頭低垂得幾乎要到口，臉上滿是憤死的表。

下意識地手拉了拉夫人的袖，想要阻止婦人再說下去，卻被一把甩開。

楚凌瑤見狀，心中一，立刻出聲安道：“夫人先別著急，診斷病需要仔細查看，還請您先稍安勿躁。”

說著，輕輕握住子的手，將自己的手指搭在的脈搏上，神專注而認真。

周圍的人還在小聲議論著，可楚凌瑤卻仿佛什麼都沒聽見，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指尖傳來的脈象上。

過了許久，松開手，輕聲說道：“跟我進來檢查一下吧，病人進來就好，這位夫人還請在外面稍等。”

婦人面上不愉，不過再楚凌瑤的堅持下，還是點了點頭等在外面。

子低垂著頭，跟在楚凌瑤后面進屋。

剛一進屋，楚凌瑤便單刀直，輕聲卻篤定地問：“你已經來了月事，為何要瞞著？”

這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平靜湖面，激起千層浪。

子聽見的話，子忍不住猛地一抖，滿眼含淚地看向楚凌瑤，似乎被中了心底最的角落，最終卻還是垂下頭去，一句話也沒說，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楚凌瑤無奈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得說實話，我才能幫你治病，你一句話不說，誰也幫不了你。”

方才在外面，楚凌瑤就察覺到那婦人對這子并非真心關懷，想來這子平日里的日子過得并不舒坦。

可眼下這般沉默不語，楚凌瑤心中也漸漸多了些不耐。

“你若是再不說話，那便離開吧。” 楚凌瑤又嘆了口氣，“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一步。” 說罷，作勢便要往門口走去。

子見真的要走，慌瞬間涌上心頭，下意識地手，一把拉住楚凌瑤的袖，聲音帶著哭腔：“楚小大夫，你幫幫我。”

楚凌瑤停下腳步，盯著看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一句話不說，想讓我怎麼幫你？”

子咬了咬，模樣可憐的：“我想讓您告訴我伯母，我是個石。”

心里滿是震驚，找了這麼多大夫，都沒看出自己是裝的，卻被眼前這個年輕的楚大夫一眼識破。

擔心楚小大夫在伯母面前說什麼。

楚凌瑤目鎖住子，追問道：“為何？”

子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哭著解釋：“伯母要把我賣了給人做續弦，我……我不想嫁人……那個男人把前任妻子打死了，我……我若是嫁過去，會被打死的……”

楚凌瑤微微皺眉，敏銳地捕捉到子眼神中的躲閃。

心里清楚，這子沒有說實話，不過也沒有立刻揭穿，只是平靜地說道：“可今日醫館里人不，若是說你是石，恐怕你日后再想嫁人就難了。”

子咬咬牙，臉上帶著決絕：“我不怕，我可以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愿意被賣。”

那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在楚凌瑤看來，卻滿是天真與稚。

“你太異想天開了。” 楚凌瑤直言不諱：“既然已經打算賣了你，就算不賣給那個男人，也會把你賣到其他地方。”

子聽到這話，如遭雷擊，臉上的倔強瞬間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助與絕：“那我該怎麼辦……”

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仿佛陷了無盡的黑暗。

楚凌瑤嘆了口氣：“你確實弱，月事不正常吧？所以才能騙過你那位伯母，你為何不反抗？”

“我……我不能……”子突然跪在楚凌瑤面前：“求你了小大夫，你就跟外面的人說，我是石，這輩子也不能有子嗣，求你了……”

楚凌瑤搖搖頭：“你若不好生調理，確實不能有子嗣，不過這樣你只能瞞得了一時，不能瞞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