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夠了嗎？”楚凌瑤面無表地掃了一眼滿地的狼藉，那些原本的瓷此刻都已破碎不堪，散落在地上。

面無表地抬起腳，過那些碎瓷片，徑直朝著楚知許走去。

每一步都顯得異常堅定，仿佛這些破碎的瓷對來說本就微不足道。

走到楚知許面前，停下腳步，眼神冷漠地看著他，淡淡地說道：“若沒砸夠，我房里還有些值錢的，你們大可以繼續砸。只不過，兩位砸完了之后，可別忘了照價賠償。”

“賠償？我呸！”馮淑媛聽到楚凌瑤的話，立刻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瞪大了眼睛，滿臉怒容地對著楚凌瑤吼道：“你害死我兒，我們還沒有要你賠償呢！”

此時的馮淑媛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端莊和矜持，的聲音尖銳刺耳，如同一個市井潑婦一般。

的頭發有些凌，臉上的妝容也因為激而有些花了，與之前那個裝出高高在上模樣的簡直判若兩人。

楚凌瑤靜靜地看著馮淑媛，心中竟然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覺。

突然意識到，此刻的馮淑媛，與楚老太撒潑時的樣子竟然有幾分相似。

“你兒是長公主弄死的，你們來找我有什麼用，真是可笑！”楚凌瑤的聲音依舊平靜，但其中卻蘊含著一嘲諷：“難道你們覺得我好欺負？柿子專撿的？”

“在這兒口噴人！”馮淑媛被楚凌瑤的話氣得渾發抖，怒不可遏地沖上前去，手就要去抓楚凌瑤的頭發。

然而，的作卻被站在楚凌瑤旁的半夏和另一個侍迅速攔住。

馮淑媛被攔住后，愈發地氣急敗壞，跳著腳，里還不停地罵罵咧咧：“我們悅悅那麼得長公主喜歡，都是你這小賤人挑撥離間，才讓悅悅遭此大難！”

楚凌瑤面無表地斜睨了一眼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的楚知許，心中暗自揣測著這個老家伙到底在盤算些什麼。

這兩人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卻始終沒有切正題，難道他們有什麼難言之不？

楚凌瑤心中有些不耐煩，可沒那麼多時間跟他們在這里磨蹭，于是直接開門見山地道：“你們如果覺得人是我害的，那干脆跟我一起去長公主那里把事說清楚好了。”

說罷，還挑釁似的揚了揚下，角掛著一抹不屑的笑。

馮淑媛的臉在聽到這句話后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的手指攥住角，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泛青。

的嚨里發出一陣破鑼般的尖：“你、你胡說！悅悅怎麼可能會去毒害長公主！”

然而，的話還沒說完，旁的楚知許突然猛地咳嗽起來，那咳嗽聲聽起來異常沉重，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一般。

他一邊咳嗽，一邊渾濁的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轉著，然后皮笑不笑地對楚凌瑤說道：“凌瑤啊，咱們畢竟是一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呢？何必非要鬧到長公主面前去，這樣多傷和氣呀。”

楚凌瑤聞言，角的冷笑更甚，雙臂抱在前，毫不客氣地回應道：“一家人？我可從來不覺得我跟你們是一家人！你們對我的養育之恩，我早就已經還清了！”

楚知許好像聽不見說的話一樣，只顧著自己自說自話：“你母親也是剛失去兒，太過傷心了，其實前幾日還經常念叨你，前幾日聽說你回京城了，還想著來看你的！”

他可不是來找楚凌瑤吵架的，不能再讓馮淑媛這個蠢人繼續說下去了，半天說不到點上。

長公主那邊他們不敢鬧，已經失去一個兒，他得拿到最大的好才行。

楚凌瑤怎麼說也是他們家養，如今皇上給和相府大公子賜婚，不如就直接將楚凌瑤重新接回府去。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兒心思重，有野心，不然也不會被送回鄉下之后，還能憑著自己能力回京，更是勾上了相府大公子。

楚凌瑤挑眉看著楚知許突然變調的慈祥面孔，指甲輕輕劃過椅邊鎏金紋路：“我知道，楚夫人前幾日來過，不過可不是來訴說思念的。”

這話一出，楚知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上次來雙方肯定鬧的不怎麼好！

楚知許瞪了旁邊的馮淑媛一眼，暗道這母倆一個比一個蠢。

接著對楚凌瑤哈哈一笑，強行解釋道：“阿瑤你別太計較，怎麼說也是你母親，可能是放不下面子。走吧，你先跟我們回去，一家人哪有那麼多需要計較的。”

楚凌瑤指尖一頓，鎏金紋路在日下泛著冷。

抬眼時笑意已凝在角，像淬了冰的刀刃：“楚大人記這樣差？我被送去鄉下時，你可是花了銀子買斷關系的。”

楚知許干笑兩聲，往前半步，被半夏側擋開。

他袖口蹭過桌角茶盞，琥珀茶湯晃出漣漪：“那時是你母親糊涂……”

“糊涂？”楚凌瑤忽然輕笑，從袖中出張泛黃的紙箋抖開，“這也是白紙黑字，楚大人一句糊涂就想讓它不作數？”

馮淑媛死死地盯著那紙箋，仿佛它是什麼罪大惡極的東西一般。

突然，像是被踩到尾的貓一樣，猛地跳了起來，指著那紙箋怒喝道：“你拿這破紙來糊弄我！當初送你走的可是你自己，你口口聲聲說要去找你的親生父母……”

“夠了！”楚知許的聲音突然響起，如同驚雷一般，在這寂靜的房間里炸響。他的臉沉得可怕，額角的青筋因為憤怒而不停地跳著。

他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臉上勉強出一笑容，但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阿瑤，你如今可是要嫁相府的人啊，做事總得講究些面。若是讓外人知道你連自己的養父母都不認，這對你的名聲恐怕會有不小的影響……”

楚知許心里暗自思忖著，他覺得楚凌瑤不過是在故意拿喬罷了。

只要自己再多說幾句好話，勸回府，應該沒有理由不同意。

畢竟，無論怎樣，總不能不為自己的將來考慮吧？

從這個空無一人的宅子里出嫁，沒有娘家的支持，就算真的嫁到了相府，在婆家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到哪里去。

楚凌瑤哼笑，嘲諷的看著楚知許：“剛才楚夫人說是我害死你們兒，如今你們卻要接我這個兇手回府，給我面？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們的機啊！”

楚知許瞳孔驟，間涌上腥甜。

他怎麼可能不心疼自己兒，不過他是更能看清楚當下，能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怎麼做能更利于自己。

楚知許了干裂的，忽然換了副悲戚神，抬手抹了把本不存在的眼淚，“阿瑤，你自小沒了親生父母，我和你母親縱使有千般不是，也養了你十幾年……如今悅悅沒了，我們膝下空虛，只想你回來添個熱鬧，難道這也錯了？”

馮淑媛愣了愣，忽然跟上話頭，扯著嗓子干嚎：“是啊！你小時候發燒說胡話，還是我整夜守著你……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楚凌瑤指尖挲著紙箋邊緣，忽然輕笑出聲：“楚夫人記真好。不過我倒是記得，當年我出疹子命懸一線時，是你們把我扔到柴房，生怕傳染給你們，若不是娘給我灌藥，我早爛死在草堆里了。”

楚知許只覺太突突直跳，再也裝不下去，猛地站起：“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勾上相府就能一輩子榮華？我告訴你，若沒有我楚家做靠山，你在相府就是個沒的浮萍……”

“哦？”楚凌瑤挑眉，忽然一掌拍在桌上：“那不如讓相府大公子也看看這些‘靠山’的臉？比如楚大人如何收了城西米商的銀子，在災糧里摻沙子；又比如楚夫人每月克扣府中下人三月例，拿去放印子錢……”

楚知許猛地一晃，踉蹌著向后退了半步，若不是他及時手扶住了桌角，恐怕就要狼狽地摔倒在地了。

他滿臉驚愕地看著眼前的楚凌瑤，抖著，好半天才從牙里出一句話來：“你……你怎麼會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楚凌瑤角微微上揚，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突然毫無征兆地湊近了楚知許，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近到楚知許甚至能到呼出的溫熱氣息。

“當然是我自己查的啊！”楚凌瑤的聲音輕得像羽一般，卻在楚知許的耳邊炸響，如同一道驚雷，讓他的猛地一。

楚知許只覺得一寒意從脊梁骨上涌起，瞬間傳遍全，他的后背在一瞬間被冷汗浸，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的汗珠。

直到此刻，他才終于明白過來，為何這個看起來的小丫頭竟然有如此大的膽子，敢孤一人回到京城。

原來，早就準備好了底牌！

相府的聘禮、長公主的青睞、暗中埋下的眼線……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楚凌瑤的掌控之中。

本就不是那種攀附權貴的菟花，而是一只藏在暗，靜靜等待著獵上鉤的蜘蛛。

而那張細的蛛網，早已不知不覺地織到了他的腳邊。

“楚大人，你想賭嗎？”楚凌瑤緩緩地退回椅子上，優雅地坐好，然后似笑非笑地看著楚知許，輕聲說道：“賭一賭，我有沒有能力，以我這一己之力，將你楚尚書府徹底扳倒！”

楚凌瑤角突然揚起一抹笑容，那笑容中出一種淡淡的孤寂和無奈，的眼尾微微上挑，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故事。

“不過呢，我這個人比較念舊，所以今天就給你們一個機會。”楚凌瑤的聲音平靜而溫和，但其中卻蘊含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嚴：“現在立刻從我眼前消失，我就當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但是，如果你們還敢繼續糾纏不休……”

的話還沒有說完，楚知許的就已經像被釘住了一樣，完全無法彈。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楚凌瑤，看著慢悠悠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后不不慢地整理著自己的角。

終于，在那悉的銅鑼聲響起的瞬間，楚知許像是如夢初醒一般，他踉蹌著腳步，急忙手去拽馮淑媛，兩人一起狼狽地朝著側門狂奔而去。

半夏等人強忍著笑意，肩膀不停地抖著。

們一直等到那對夫妻的影完全消失在月門之后，才終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姐，您剛才說的那些賬本，是真的有嗎？”半夏好奇地問道。

楚凌瑤微微一笑，隨手將手中的帕子和紙箋丟進了炭盆里。只見那帕子和紙箋在火焰中迅速蜷，最終化為了一堆灰燼。

“當然是我嚇唬他們的啦。”楚凌瑤輕描淡寫地說道，“不過，楚知許那老家伙做過多虧心事，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畢竟這些事在上一世都已經發生過了，雖然現在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拿出來嚇唬一下他們，過過癮還是沒問題的。

楚凌瑤的目緩緩轉向窗外，只見天邊的晚霞如火焰般燃燒，將整個天空都染了一片絢麗的紅。

忽然出手，接住了一片從窗外飄落的桃花，那花瓣在的手中顯得格外艷。

“兩個老東西，膽子真小啊。”楚凌瑤角微微上揚，出一抹輕蔑的笑容，嘲諷道。

隨手揮了揮手，吩咐一旁的丫鬟去準備一些吃食，畢竟折騰了這麼久，的肚子早就咕咕了。

然而，就在丫鬟們忙碌著準備飯菜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卻突然闖進了楚凌瑤的院子。

“這是誰啊？”楚凌瑤定睛一看，來人竟是丞相府的趙明，心中不涌起一厭煩。

實在想不通，楚知許不敢去長公主府討說法也就罷了，為何丞相府的人也會找上門來？

只見趙明一臉高傲地走了進來，完全沒有毫傷心難過的樣子，反而似乎還有些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