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緋晚以謙虛的態度,向皇帝請教拿不準分寸的那些奏折。
數量不。
確實拿不準的,要問。
十分拿得準的,也要問。
好顯得比較笨,讓皇帝放心。
有何霜影狐在前,這時候緋晚就沒展現自己的,而是認認真真、清清靜靜,當一個愚鈍卻全心全意的學徒。
果然,皇帝被激起了教導。
當著隔簾會的尷尬,徹底放在一邊,“你這小笨蛋,這有什麼不會批的?”
耐心和講起來。
緋晚一臉懵懂,聽得極其專注,并恰到好表現出崇拜,讓皇帝越發用。
若不是今日虛耗過多,力不支,他恨不得將緋晚拿來的所有折子都解釋一遍,全面教導。
他平日理朝政、批閱奏折、平衡朝堂,花費的心力無人能識,有緋晚這麼敬仰他心智的聽眾,當然要多講一些。
只是確實,講了一會兒之后,悶氣短的覺就上來了,有些暈眩。
緋晚連忙把折子都收起來,讓他好好休息。
“都是臣妾不好,不該讓陛下這麼勞累。”
“無妨,將這些都置完,發回閣去,好讓那陸年早點離開宮門。”
皇帝拿陸年當借口,其實是對教導學徒這件事不舍。
強撐著,又指導里幾份。
到了兵部那封折子,要找人代替虞忠職位的,緋晚道:“這個臣妾知道怎麼置,只是事涉臣妾父親,所以來稟報陛下一聲,不敢不報。”
“哦?那你要怎麼置?”
“回陛下,臣妾父親治家不嚴,以至于卷司,掛職在家,已經是很大的過錯,若再因此耽誤了兵部的要事,豈不是罪過更大了。所以這封奏折上雖然沒標注劃痕,是‘留中不發’的意思,可臣妾覺得,找人代替家父行使職權,或者直接革他的職,都可以。臣妾此舉不是干政,只是怕陛下顧忌臣妾的,對家父網開一面。臣妾懇請陛下從嚴置臣妾的父親,以儆效尤!”
皇帝聞言嘆息:“昭卿何必如此。”
“臣妾深皇恩,不敢辜負陛下厚待。”
“其實朕對此另有考量,你父親不日就會復職,這與你無關,你不必多說了。今日既然有了這折子,那就駁回去,順便,你替朕寫上,讓虞忠復原職,并與陸年一起負責神威營籌建。”
“可是陛下……”
“怎地,昭卿,你要在朝政上和朕分說?”
“臣妾不敢!”
“照朕的意思批復。”
“臣妾遵命!”
緋晚誠惶誠恐,領了旨意。
又請教完最后幾道折子,服侍著皇帝重新躺好,這才離開殿。
回轉書案前,角的笑意一閃即逝。
看來陛下真的很喜歡被人請教呢!
自己認真聆聽一番指導,便換來虞忠提前復職,兼領神威營重建。之前可是各方探聽過,推測虞忠的復職最早也要半月后。而神威營是以前的廢舊火營,因為陸年在瞿兵城時靠著幾門老炮建立奇功,事后才被委任全權負責火營的重新建設。
皇帝早就要在兵部找個人協助他,人選一直沒定,據陸年,兵部有三個人在皇帝的屬意之中,其中并無虞忠。
今日,皇帝就這麼把差事派給了虞忠?
緋晚想了想。
暗暗推測,大概是今日自己對陸年的不滿,讓皇帝靈一閃,臨時生了決定。
畢竟,他是最喜歡搞平衡的。
再如何信任重用陸年,也不會讓陸年一家獨大,在他負責的差事里安與他關系淡薄的人,能有監督之效。
虞忠平日與陸年走本就不多,點頭之,再加上自己這個貴妃屢次與陸年不和,陛下一定很放心。
這天一直批閱折子到傍晚,緋晚總算把皇帝這兩日的奏折都批完了,并經過皇帝審閱和許可,讓監轉到了閣去。
陸年的請罪折子也遞了上來,還附加了一份歌頌皇帝病中批折的華麗文章,一并送到皇帝病榻前,博得皇帝一笑。
“這姓陸的,也學會阿諛奉承了!”
緋晚在旁聽著暗道,您看起來很喜歡這份阿諛奉承啊。
口中卻憤憤地說:“算他識相,還知道陛下辛苦,若是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那還談什麼忠君?依臣妾看來,就算他請罪,陛下也該狠狠治他一頓,讓朝臣都看看,龍威不可犯!您平日就是對臣子太好了,慣得他們越發沒了顧忌,連您龍安康都不顧了,何統!”
“昭卿,別氣了,你心疼朕,朕知道。只是朕并不計較這些小事,總之他們都是為國的良臣。”
“陛下圣明,陛下真是千古第一仁君。”
緋晚說起奉承話來毫不猶豫,配上一貫真誠的眼神,讓皇帝心中越發熨帖。
加上今日隔簾胡作非為,對有些小小的疚,最終全都化作了重賞。讓曹濱從私庫里挑了一大堆珠寶,在緋晚告辭時,讓帶回去了。
將何霜影弄得十分眼熱。
何霜影就想,昭貴妃不過是按照皇帝的吩咐,隨便在折子上圈圈點點罷了,又不累,又不累心,卻得了厚賞。
呢?
費盡心機,辛辛苦苦,從床上到浴池,折騰了許久,連個位份都沒恢復。
憑什麼啊?
卻不敢表出任何不甘心和嫉妒,只能撒,暗跟皇帝要賞賜。
結果皇帝只賞了一金簪子。
款式普通,也沒鑲嵌太貴重的珠寶。若是之前,得了這賞賜會很高興,可今天跟緋晚的賞賜一比,就太微不足道了,人比人氣死人,高興不起來!
想留宿,再努力一回。
可皇帝卻揚聲了曹濱。
讓曹濱派人送回去。
何霜影不敢過分違拗,委委屈屈地告退了。
卻不知道,皇帝今天確實累了,今晚只想好好睡一覺,任何人都不想!
“虞府弄的那尸,送進宮來了嗎?”
緋晚回到春熙宮,先打聽這件事。
香宜早跟外頭勾通了消息,稟報:“他們倒是想送,皇后娘娘不讓,直接派人去虞府驗尸了。”
“驗的什麼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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