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冷冷一哂：“你想說毀我清白的人不是攝政王，而是你？”

秦硯書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

“秦硯書，你真以為自己做的那些下作之事，沒有人知道？”沈凝眼神如刀，鋒利而森冷，“不過你既然找上門來了，我也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話落，轉頭命令：“來人！”

麟趾殿外侍衛迅速來到院子里，單膝跪下：“王妃。”

秦硯書轉頭看著這些侍衛。

沈凝才嫁過來幾天，他們就對如此恭敬了麼？

“秦硯書一次次對本王妃不敬，直呼本王妃名諱不說，還在郊外設計毀我清白，你們把他拉過去，杖打三十。”沈凝冷冷命令，“打完之后送回秦家，就說是我下的令。”

“是！”

沈凝說完就起走出涼亭，不再理會被侍衛拖到一旁的秦硯書，徑自走到寢殿門外。

推門而，看見姬蒼站在窗前，沈凝眉頭微皺：“不是讓你休息了嗎？”

“有好戲看，自然先看好戲。”姬蒼淡淡一笑，“王府侍衛對你態度很恭敬。”

沈凝默了默，猜測道：“可能是因為我跟他們一起練武時，他們被我的武功震懾住了？”

姬蒼失笑：“應該是因為你的天賦。”

畢竟武功人人可學，但幾天之有飛速進步的人不多。

沈凝那半個月在校場上的表現，足以稱得上突飛猛進，足以讓所有練武之人心悅誠服。

沈凝認真地看著他，打量著眼前這張雖然蒼白病態卻依舊遮不住俊風華的容。

姬蒼被看得忍不住挑眉：“怎麼了？”

沈凝淡問：“坊間那些七八糟的傳聞，是你讓人散布出去的？”

姬蒼道：“為什麼這麼想？”

“外面都說你殘暴無，殺人不眨眼。若無你的允許，誰敢無憑無據在外面造你的謠？”

姬蒼聞言，一時沉默。

“其實沒必要。”沈凝轉頭看向窗外，“我從不在意名節這種東西，外面人怎麼議論，怎麼看待這樁婚事，都是外人的事。越是在意旁人的言論，心就會越痛苦。”

“本王只是為了自己考慮。”姬蒼道，“我不希那些人用憐憫的眼神看我，說本王娶了個不清白的子回來。若他們知道本王就是毀了你清白的那個人，他們就會覺得我們理所當然應該在一起，因為我毀了你的清白，你只能嫁給我。”

沈凝搖頭：“如此一來，那十幾條人命也會被算在你的頭上。”

“所以他們只是議論，沒有證據。”

沈凝靜靜著窗外秦硯書被杖責的一幕：“秦硯書今晚就是來澄清的，他說郊外山上的一切都是他做的。”

姬蒼聲音冷冽：“所以他應該得到三十杖責。”

沈凝沒說話，三十杖責遠遠不夠。

所有人都以為沈凝只是清白不保，可只有自己清楚，真正的沈凝被害的是一條命。

所以秦硯書也必須付出他的一條命。

至于那十幾個無辜慘死的侍和護衛，則應該用秦家一家子的命來抵。

秦家人必須死絕了，才能償還這筆命債。

庭院里，杖責聲一下下沉悶。

秦硯書臉慘白，額頭冷汗涔涔。

他死死地著春凳，抬頭著寢殿的房門，像是在過那扇門看著他想看到的那個人。

可是直到三十杖結束，他被王府侍衛拖出去時，沈凝依舊沒有面。

“凝兒，凝兒！我錯了！”秦硯書掙扎著開口，聲音充滿痛苦和哀求，“你出來見見我，凝兒，你……你原諒我！我喜歡你啊，凝兒！”

兩個侍衛連拖帶拽把他帶了出去。

沈凝沉默了好一會兒：“秦家在盛京傳了幾代？”

姬蒼挑眉：“怎麼？”

“秦硯書不像是百年世家里教養出來的貴公子。”

“盛京沒有世家，那些人給自己臉上金，著好聽而已。”姬蒼語氣淡漠，“雍國開國還不足百年，到當今皇上這一代才歷任三代天子。當年的開國功臣被殺的殺，貶的貶，先祖皇帝三宮六院，所有有功之臣的兒沒一個誕下子嗣的，反倒是一些銜低的順利誕下皇子公主，我母妃當初就是一個小縣令的兒。”

沈凝眉心浮現深思：“那先皇即位之后，三宮六院也都是低級員之？”

“不是。”姬蒼嗓音淡漠，“開國皇帝殺伐過重，但也需要大量選拔人才。秦國舅是先祖三十年考中的狀元，順利仕，十幾年做到吏部侍郎，又過十年，兒進宮選秀，就一步步到了今天。”

沈凝明白了。

所以秦家也算是底層出，秦國舅算是秦家開創家業的第一代。

“你對雍國皇史興趣？”

沈凝搖頭：“沒興趣，我只是覺得秦夫人不像是世家出的貴夫人，秦硯書也不像世家培養出來的貴公子，所以隨口一問，沒別的意思。”

姬蒼嗯了一聲，亦不再多言。

“你以前毒發，都是怎麼熬的？”沈凝轉頭看著他，“就一個人待在屋里，熬？”

姬蒼點頭：“沒找到真正的解藥之前，只能熬。”

“你覺得你能找到解藥嗎？”

“盡人事聽天命。”姬蒼道，“若天要亡我，沒有不從的道理。”

沈凝眼神古怪：“沒看出來你還是個認命的人。”

姬蒼一怔，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沉默良久，才道：“若你遇到了事，會認命嗎？”

“不會。”沈凝想也沒想就回答，“這世間沒有什麼事能讓我認命，只要我活著，就不會放棄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