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蒼和沈凝在南昭待了一個月。

兵駐扎，置余黨。

雖然大軍是姬蒼的大軍，但南昭一應事宜幾乎全權由沈凝決定，沈凝決定留用的人，姬蒼二話不說留著繼續用，雖說忠勇之士都需要費一番功夫，但他心甘愿。

沈凝說不能留的人，就算他位高權重，黨羽無數，姬蒼也毫不猶豫，直接下令滿門誅殺。

楚云驍負責重整軍隊，沈凝負責選拔員。

時間進初夏。

西周派人送來談和的文書，文書是西周皇帝親筆書寫，希由西周和雍國以三七比例瓜分南昭國土，西周只要他們打下的幾座城池，其余的皆歸雍國所有，并希通過聯姻的方式，來達西周和雍國的永世好。

文書中夾雜著一份錦囊，錦囊上寫著兩行小字，大意是將西周公主嫁給攝政王，可助攝政王開枝散葉，子嗣綿延，并且嫡長子一定是由攝政王妃所出。

相比起文書上的容，這份錦囊上寫的東西顯然才是重點。

姬蒼把“錦囊”遞給沈凝，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意：“你看，本王連重金求子的告示都不需要分布，就有人上趕著要來給我們生孩子了。”

“給我們生孩子？”沈凝挑眉，“不是給你生孩子嗎？”

姬蒼道：“我們是夫妻，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

“那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姬蒼挽著的手，一步步拾階而上。

城樓高大威武。

站在城樓上俯瞰整個皇城，多世家名門府邸奢華尊貴，多寬闊宅院重影深深。

然而一場不算浩劫的浩劫，卻使這些屹立多年的世家跟隨著他們的皇朝一起湮滅，徹底消失在歷史洪流之中。

“本王對子嗣從沒有執念。”姬蒼道，“一個人最長壽能活到百歲，無法福蔭子孫萬代，就算有了繼承江山的兒子，兒子再生個孫子，他們早晚也是要跟隨著舊皇朝一起消失，被新皇朝取代，所以何必多此一舉？我們瀟瀟灑灑，無牽無掛，就這樣隨心所地過一生，豈不是更好？”

相比起對子嗣的執念，他反而更在意他們自己本能不能活得肆意。

姬蒼握著沈凝的手，靜靜著屹立在霞中的皇城，心里忽然生出一個想法：“本王征戰沙場，你也曾領兵保家衛國……九黎，你說我們不要孩子，余生用來一統天下，你覺得如何？”

沈凝詫異地轉頭看他：“你怎麼……”

“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姬蒼失笑，“突然覺得我們要是不做點什麼有點可惜，尤其是你。”

當初他在戰場上對那驚鴻一瞥，造就了多年執念。

姬蒼總覺得那樣的芒，真是天生適合戰場。

沈凝擰眉想了想：“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如果打了江山，統一了天下，待我們百年之后，后世史書上可能在提到功偉績的同時，會用更多的筆墨來述說你沒有子嗣的憾？”

“有憾才更讓人記得住，不是嗎？”姬蒼不以為意地笑道，“沒有誰的人生是完無缺的，總要留下一點憾供后人緬懷。”

沈凝轉頭著眼前繁華的皇城，王府樓閣，百年邸，如今盡在腳下。

此時此刻，仿佛有些明白了晏云碩忌憚的原因。

至尊皇帝只有一人。

掌天下大權的只有一人。

若是被人威脅到了地位，不管對方有沒有威脅他地位的想法，都會使人生出不太愉快的想法。

沈凝突然想，或許也可以為那個全天下最尊貴的人。

不是從旁人手里搶，也不是別人讓給。

而是親自打下來的天下。

嗯，還有邊這個人。

沈凝轉頭看向姬蒼，角微微揚起：“好，我們接下來的目標就是爭霸天下，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