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林妍明顯察覺到邢彧緒不對。

但無論怎麼細問，邢彧只是一句帶過，說坐飛機太累了便沒了下文。

他抱著睡了一整晚，但林妍知道，他貌似整晚都沒有睡著。

第二天，出門上班后，邢彧便把程卿給約了出來。

還是約的上次他們見面的那家咖啡廳。

程卿比他晚到，氣吁吁地趕了過來。

“邢彧，不好意思，我讓我老公在家幫忙看一會兒孩子，他非得嫌我事多和我吵了一家，所以耽擱了一會兒，就來晚了。”

“沒事，諒解。”

坐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穿著寬大的T恤，頭發披散著沒怎麼打理，臉上沒有任何妝容修飾，只剩一副被生活侵蝕的疲態。

和的五和樸素的打扮，完全看不出上有任何攻擊。

“喝點什麼？”邢彧問。

“都可以。”

邢彧隨便點了兩杯拿鐵。

“邢彧，你這次約我出來有什麼事？”程卿猜測：“是不是又是關于妍妍的？”

邢彧沒有表出太多的緒：“嗯，是。”

程卿顯得很樂意：“問吧，你想問什麼？”

邢彧沒有接話，直接拿出手機點開相冊。

把手機推到了程卿面前。

“說說吧，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程卿雙目像被釘子鉚死，直愣愣地盯著亮起的手機屏幕。

方才還揚著的角頓時變得僵起來。

沉默持續了一分鐘。

邢彧把手機拿了回來，看著的目涼下去幾分。

他繼續開口：“程卿，作為林妍的朋友，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張照片到底是怎麼回事？”

程卿垂眸盯著桌子，聲音微：“你……哪兒來的這張照片？”

“不重要。”邢彧聲調平緩，但口氣迫人：“回答我。”

只是幾秒，程卿的雙眼瞬間紅了。

抬頭的作似乎用盡了全的力量。

回視著邢彧：“如果我說這張照片是我意外拍下的，你信嗎？”

邢彧：“繼續說。”

程卿目越發空遠，伴隨著一聲嘆息，緩緩開口。

“我至今都清晰的記得，那是高一某個周末，天氣格外晴朗，很好。我和我的同班同學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高蕓打算去學校附近游玩。”

“高蕓家境優渥，父親剛給買了部相機，我們正準備去一個網紅打卡點拍照。路過場時，高蕓說場上很好，想先試拍，便讓我站在場上，隨意抓拍了這張照片。”

說到這兒，咖啡端了上來。

拿杯子喝了一口，接著說。

“當我們游玩歸來，晚上在電腦上挑選照片，一直翻到那張照片，我們兩人才發現后面跪著一個人。便將照片放大看了好幾遍，都沒想到會無意間把那一幕給拍下來……”

“林妍那時是高一一班的班長，績很好，還是年級第一，沒有人不知道。所以我一下就認出照片上的人是。我和高蕓猶豫過要不要把這張照片給老師，但……擔心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于是就……”

“麻煩？”邢彧問：“什麼麻煩？”

程卿雙手握著咖啡杯，大拇指不停在杯上挲。

“因為當時大家都在造謠，林妍在整個高中部風評很差。大家都說……早，被富豪包養……還……還當小三。所以大家都不喜歡……幾乎了我們整個每個人嫌惡的對象……”

“而且還聽說，不知道什麼原因，得罪了很多外校的同學，經常會有男的的來學校門口堵……我們猜想，那天被栓著跪在場上也應該是外校的那些人所為。”

“我和高蕓都不想多管閑事，也害怕惹上那些人，就一直把這件事藏在了心里，沒告訴任何人……”

邢彧臉上始終看不出任何一變化。

“你說照片是無意間拍的，那為什麼要用手指著后？”

“角度問題。”程卿很真誠，眼神沒有毫躲閃。

“邢彧，你可以認真看一下那張照片，我的手沒有往后指，而是豎著指向的天空。高蕓說天氣好，云很漂亮，我就下意識地擺了那個作。但照片拍下來，視角就變了我剛好指著妍妍。不管你信不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邢彧緘默半晌，無溫的語調繼續響起：“既然你高中沒有和打過道，那你大學為什麼又要主去接近？”

程卿又把眼睛垂下，音著喑啞。

“其實那件事以后，我就經常暗中觀察著……我發現好幾次下了晚自習被校外的人拽著頭發不知道去了哪兒，經常看見對有偏見的同學把關在廁所里扇耳……”

“但從來都不反擊，也不辯解，甚至也沒有告訴老師。總是……頂著一臉淤青低著頭獨來獨往……”

程卿的聲音開始止不住哽咽。

“那時候……我看著真的好可憐……但又不敢做那個出頭鳥站出來幫，害怕大家把對的厭惡轉移到我的頭上。現在想想，我真的好懦弱……”

“大學時我也沒想到會和考同一所學校。大一新生報道我一眼就認出了，沿襲著高中的習慣，我還是忍不住會默默關注。”

“還是像高中時那樣每天獨來獨往、不喜不怒，也不朋友。也許是出于對的愧疚和同，也許是想去了解這個人真正的底到底是什麼？于是，便申請去了隔壁宿舍，開始慢慢主靠近……”

“后來，長達將近一年的時間里，才漸漸對我卸下了防備。和為朋友之后，我才明白了兩個道理，第一，了解一個人不能聽信別人的只言片語，要用心去相；第二，謠言的威懾力著實可怕。”

“妍妍其實是一個心思細膩、溫善良的好孩兒。當看到學校里的野貓時，會停下腳步，給野貓送去一個紙箱當作窩；到街上乞討的老人，哪怕自境本就困頓，也會毫不猶豫地遞上幾塊錢……”

“會在我冒生病時，默默買好藥，放在我宿舍的桌上……在我心不好、傷心難過時，會靜靜坐在我邊陪著我……不善于表達，話很很，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安人，然而會用實際行來告訴我，很在意我這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