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鋼把原因如實告訴了林妍。

原來，是因為周非月嫁進安家幾年，都懷不上孩子。

去了醫院看了很多次，兩人都沒什麼病。

中藥喝了沒用，試管做了也失敗。

解決不了問題本，那只能解決掉。

換一只能下蛋的母。

周非月從小欺負，上次過年回去，傲得拽上天的模樣現在都記憶猶新。

此時此刻，竟不厚道地生出幾分幸災樂禍。

滿腦子轉著兩字。

——報應。

但站在周鋼的角度，又不得不去安他。

“舅舅，人各有命。現在這社會，離婚案例比比皆是，周非月在京北有穩定工作，自己能養活自己，所以你別擔心，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周鋼搖了搖頭：“我和你舅媽也是這樣安，可那孩子從小心氣就高！覺得離了婚以后再也遇不到像安鋮那樣家庭條件好的男人。”

“所以整天啊，躲在出租屋里以淚洗面，責怪自己肚子不爭氣，為什麼懷不上孩子！所以半個月都沒去學校上班了。我和你舅媽都愁死了……”

看來，周非月不是因為離婚而難過。

是因為離婚了，為失去殷實的生活而難過。

不值得同。

林妍：“舅舅，也不小了，你們別太慣著，離婚又不是什麼要死要活的事，這個坎都邁不過，那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語言有些直白，讓周鋼會錯了意。

“妍妍，我知道你和月月從小關系不好，但是畢竟是你姐姐……月月又是獨生，你也在京北一個人，舅舅希你們兩個能做個伴互相照料，平常多走走，聯絡一下。以后你就會明白，親人之間的矛盾都會隨著時間消逝……”

好不容易和周鋼見一面，不想把氣氛弄得張。

應付似的點了點頭：“嗯。”

周鋼掏出碎了一半屏的舊手機，湊近看了眼時間。

“妍妍，舅舅得回去了。我就空過來看看你，看你過得不錯我就放心了。”

“馬上中午了，吃了飯再走。”

“不吃了妍妍。你舅媽不知道我來找你，我說的是拿點老家特產去月月學校送給領導。你舅媽那爛德行，要是知道我來找你，還知道你在這麼大一個公司上班，以后非得纏上你不可！”

“舅舅我啊，不給你惹麻煩。你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就給舅舅打電話，雖然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但舅舅可以當你的傾聽者啊！”

“好了，不說了。”周鋼輕拍了下的肩膀，繼續叮囑：“照顧好自己，聽見沒？”

“舅舅，你還要在京北呆幾天？”

“我和你舅媽明天的火車回龍平。”

“火車？周非月沒給你們訂機票？火車得坐十幾個小時，你得了？”

周鋼掩飾般地揮了揮手，毫不在意：“我們來的時候也是坐的火車，火車坐著可舒服嘞，睡一覺就到了！沒關系的，機票太貴，沒必要花那個錢。”

林妍心酸又火大。

周非月這個兒當得可優秀。

“等會兒回去你把份證號發給我，我給你們訂機票。”

“不用了！妍……”

“行了。”林妍：“走吧，我送你下樓。”

下樓的途中，林妍忽然想到了周靜。

那個困著的問題一直在腦海中反復震。

直接問周鋼，他肯定不會說。

倒不如……換一個思路。

“舅舅，我和周靜昨天見面了。”

“好的，畢竟是你媽媽，以后也得經常見！”

“告訴我了，什麼都告訴我了……”

周鋼腳步赫然一頓，轉向：“妍妍，你……你什麼都知道了？”

“嗯，都知道了。”

周鋼眉頭一皺：“這個周靜！愣是管不住自己的！讓不說還非得說！完全不顧你的！”

林妍沒接話，也不敢說太多，怕出破綻。

結果，接下來周鋼說的話讓差點窒息。

“妍妍，舅舅不是故意要瞞著你，我只是覺得這件事告訴你沒意義，反而會徒增你的煩惱……”

“從你一歲周靜把你抱給我看時，我就把你當了我的親外甥，并沒有因為你是買來的就視你為外人。”

“緣關系不重要，你就是我的親外甥，不然當年我也不會去孤兒院把你接回來……”

聞言，整個人如同被封凍，連手指頭都彈不了。

買來的……

不是親生的……

怪不得。

怪不得周靜不要，怪不得二十多年里沒去看過，怪不得可以不在乎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

原來就不是周靜的親生兒。

大腦一片空白，只剩崩塌的碎片在里痛苦。

“妍妍？”

周鋼的聲音拉回了點點思緒。

臉慘白，像個提線木偶般呆愣地著他。

片刻，朝他出一個笑：“舅舅……我突然想起來工作還有點事……就不送你了……”

“沒關系，你去忙，我自己下樓就好了！”

整個下午，不知道是怎麼度過的。

不哭不鬧地坐在辦公椅上，空地盯著電腦屏幕發呆。

直到晚上到了家門口，才重整自己的緒，抬手了自己僵的臉。

出一個笑，輸碼鎖進了屋。

家里空無一人，邢彧好像沒在。

舒了口氣，正準備開燈。

燈卻先亮了。

燈下，邢彧背著手朝走來。

停在面前時，他的影子漸漸將上的霾掩去了幾分。

看見他，就像看見了凜冬里乍現的暖。

“邢教練。”林妍著自己干的嚨：“干嘛鬼鬼祟祟的？”

邢彧深深地看著，極力掩飾著眼中的心疼。

他從背后拿出一個孫悟空布玩偶，托起的手放在手中，低聲開口。

“阿妍，我雖然沒天庭編制，但比孫悟空會掙錢。雖然沒有小弟，人脈也不廣，但我能打抗揍可以保護你。雖然人不甚至很悶，但緒穩定還算溫和。”

“阿妍，我或許不是你最好的選擇，但我會選擇把最好的都給你。我想給你一個堅定的未來，我想和你組建一個屬于我們倆的家，我想陪著你渡過往后漫長未知的時……”

說著，他掏出一個戒指，盒子緩緩打開。

漫著水霧的眼睛里倒映著一枚桔梗花鉆戒。

耳旁繼續傳來邢彧沙啞的嗓音。

“阿妍，我要娶你。嫁給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