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墊著腳，視線勉強地跟他的下平齊。

紀臨舟沒，垂著眼在看。

剃須水的味道因為距離的拉近而往鼻尖里鉆，方宜盯著打結的領帶，手上的作也慢慢有點不太耐煩，手臂晃的時候的額頭會撞到他的下。

紀臨舟也沒避開的打算，反而像是故意一樣問，

“怎麼還沒好？”

“等一下。”方宜有些著急，用力拽了一下他的領帶，襯衫上的扣子被拽了下來，叮一聲響掉在了地上。

“……”

領帶還沒解開，方宜松開手，抬頭對上他垂下的目，

“對不起，”

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尷尬，

“好像死結了。”

紀臨舟沒說話，低頭看了眼幾經拉扯后順利變死結的領帶，

“算了，”

他彎腰撿起剛才掉在的紐扣，在掌心，又問，

“明天幾點，我開車送你過去。”

方宜想說不用，但想了下還是說，

“有點早，七點在實驗室門口匯合。”

紀臨舟嗯了聲，點頭說，

“我送你。”

方宜哦了聲，沒再說什麼，拿起登山服，走出帽間，繼續收拾行李。

紀臨舟過了會兒才從帽間出來。

方宜看見他不知道怎麼把領帶取了下來，拿在手上進了浴室。

冬以后天亮的晚，出發的時候天才剛剛亮。

方宜還有點沒睡好，在電梯里的時候還在低頭整理自己的包里的東西。

今天負責拍照，包里裝著相機，上穿的是昨天紀臨舟翻出來的那件黑白相間的登山服，服版型很寬，完全的將包裹住，烏黑長發也扎馬尾束在腦海，素干凈的一張臉，顯得學生氣十足。

紀臨舟拿著車鑰匙，電梯降落的時候視線從前面電梯鏡面里看了一會兒，等抬起頭的時候又收回。

上車后紀臨舟把的包拿到車后排，又從后面的座位上取出來一袋吃的塞給。

方宜低頭看了眼，是早餐。

“謝謝。”

出門的早，周姨這會兒還沒過來做飯，等會兒去學校大概率也趕不及吃飯。

紀臨舟沒說話，關上車門，發方向盤。

到實驗室的時候距離出發的時間還早，老周還沒到，只有方宜跟另外兩個師兄師姐到了。

他們之前上實踐課的時候經常一大早就出發，早已經習慣。

老周很快過來，其中一個師兄負責開車，方宜把相機和測量的工都一起拿上車。

車子開出學校的時候，方宜從車窗里往外看，發現紀臨舟的車居然還沒開走。

清晨的薄霧里，黑賓利停靠在路邊，他正靠著駕駛座那邊的車門煙，不過隔著點距離并沒有看清他的臉。

他們去的地方是郊外的森林公園，平常只有部分區域對外開放，

山林片區只有調研申請才能進。

老周提前打了招呼，讓他們幾個扛著測量儀和相機跟著。

有一段時間沒有徒步進山，沒一會兒力就有些不支，早上林子里的霧氣還沒完全的散開，山路兩邊有不蕨類植。

方宜負責用相機拍照記錄，另外兩個師兄一個負責測量一個負責記錄。

他們這一次的標本基因篩選已經到了后期，只差幾個植樣本就能記錄庫。

不過已經臨近冬天，山上的植已經不多，地上大部分都是些落葉灌木還有掉下來的漿果。

到了中午還沒采集到可用的標本素材，老周讓大家先休息一會兒再說。

方宜把相機拍的照片先導了出來。

手機這會兒沒什麼信號，也看不了，只能低頭翻相機里的照片。

老周他們在旁邊休息，另外兩個師兄也在檢查測量數據。

山里的霧氣散了點，但地上的葉子還是有點，方宜看見邊上的灌木落葉那邊了。

—

紀臨舟從球館出來已經天黑，今天他沒去公司，送完方宜回家后開了個視頻會議，下午跟江徹約了過來打網球。

跟港城的天氣不太一樣，京北十二月份初已經開始冬，不到五點外面的天基本黑。

這會兒正是晚高峰，紀臨舟是自己開車過來的，路段有些堵，兩邊的車都在摁著鳴笛，車窗前的天空是冷藍的，映著路邊的枯枝。

紀臨舟把車窗降下來煙，塑料的打火機點火并不方便，是他是上午隨手在方宜實驗室對面的便利店買的。

之前的打火機不知道被丟在什麼地方，早上出門的時候就沒看見。

冷熱空氣替著，車窗上有霧化水沿著往下滴。

對面的車窗也打開著，有人拿著手機拍了他一下，閃燈忘記關，一瞬間晃了得他側了側頭。

前幾年他眼睛過一場小手，之后就不太能看閃燈。

紀臨舟蹙了蹙眉，冷著臉沒什麼表地往對面看過去，是個年輕的小孩，對上他的目，對方估計也意識到冒犯，立刻開口說道歉刪掉了照片，把車窗全部升了上去。

車開到家已經差不多晚上六點，家里沒人。

紀臨舟一早就給周姨放了假，讓周末兩天都不用過來。

在跟方宜結婚之前他在國都是住酒店的套房，不管是回港城還是來京北，他都更習慣在酒店，只圖個方便，也談不上什麼家不家的。

冰箱是滿的，新鮮的水果和蘇打水都已經補貨。

紀臨舟取了瓶蘇打水，一邊喝一邊靠著島臺低頭看手機。

方宜出去一整天都沒什麼消息，不過確實從來不會主聯系他。

紀臨舟點開兩個人的聊天框，給發了條消息，問，

“幾點到家？”

聊天框很空，他們的對話基本都是由方宜有事找他臨時發起，通常幾句話就能解決。

紀臨舟點開的頭像，放大看了看。

兩個人微信還是領證那天在機場才加上的，不過方宜的頭像倒是一直都沒換過，是一株手繪的綠植，點開后才會看見上面還開了很小的白的花朵。

紀臨舟點進去的朋友圈，容很空，基本都是們實驗室的轉發材料和院系的活。

唯一一條生活相關的朋友圈，停留在三年前，生日發的，一張合照。

紀臨舟早已經看過，但還是點開。

照片上沒有方淮晝，是一家四口的照片，作為壽星的方宜看著鏡頭笑的有點呆，但很稚氣。

點開照片沒來得及細看，有電話進來。

陌生號碼。

紀臨舟的私人手機號很有人知道，他點了接通。

那邊傳來有些張焦急的聲，

“請問是紀先生嗎？我是方宜同實驗室的師姐姓鐘，之前我們見過，”

“嗯，我記得你。”

紀臨舟打斷，直覺很敏銳地意識到這個電話可能是出了什麼事，

“方宜出什麼事了？”

鐘靜那邊愣了下，立刻差點哭出來，

“剛才導師從醫院那邊打電話過來，說宜在下山的時候不見了，現在聯系不到人，我們已經報警了，但現在天黑了……”

紀臨舟沒等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一邊抓起車鑰匙往外走，一邊立刻給徐易打過去電話。

第23章 山林 “你的手好冰。”

鐘靜下午一直在實驗室。

按照原本的安排他們天黑之前應該就會回實驗室， 因為還要把采集回來的植做標本，盡快數據庫。

但直到天黑還沒什麼靜，還是醫院那邊的電話過來才知道出了事。

中午休息的時候有灌木叢里的蛇忽然竄出來， 咬傷了他們一個師兄。

山上沒信號，加上方宜他們一共也就四個人，傷的師兄個子最高，老周上了年紀力不行， 方宜負責下山去找人幫忙。

原本一開始是順利到了山下， 不過找了這邊的護林員過來之后又折返回去拿相機。

老周跟另外一個師兄原本打算陪一塊， 眼看著天快黑一個生也不安全，但被方宜拒絕了， 來回已經跑了一遍比他們要悉，肯定不會有事。

結果到了山下， 把那位傷的師兄送進醫院方宜還沒下來，護林員上山去找也沒看見人， 他們才報了警。

那一片的山林區平常本來就很有游客出， 過來的基本都是跟他們一樣做調研的，但之前也沒怎麼出過事。

鐘靜跟實驗室的另外幾個人都在山腳下， 下午的護林員也在， 老周也不太放心的從醫院趕了過來。

紀臨舟直接開車過來，天黑以后降溫，他一黑，氣場和長相都偏冷，實驗室里不人都是第一次見他， 忍不住有點犯怵。

“有手電筒嗎？”

他抬頭往漆黑的山林里看了看，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護林員要山上的手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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