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好回答，那邊電話先打了過來。

方宜看著屏幕，接通了電話。

紀臨舟的聲音隔著手機聽筒傳過來，

“睡了嗎？”

他聲音低低的，已經沒有了前兩天的沙啞，好像已經好了。

方宜握著手機，低聲說，

“沒有。”

紀臨舟那邊很安靜，好像是在室。

過了兩秒，方宜忽然聽見樓下好像有汽車聲音，

“我在院子外面。”

紀臨舟淡聲問，

“你想下來嗎？”

方宜猶豫了片刻，

“你等我一下。”

掛斷電話，套上厚厚的藏袍，拿起他的外套出門下樓。

院子外面的線比室要明亮些，雪地映照著，紀臨舟的車就停在院子外面幾米遠的距離。

方宜從院子里出去，紀臨舟已經從車上下來在車旁等著。

他上穿著黑的厚棉服，神很平靜，面龐在昏暗的路燈和雪地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冷峻白皙。

方宜走過去，把外套遞給他。

紀臨舟手接了，垂眼看著，但并沒有先開口說話。

“你發燒好了嗎？”方宜主開口問。

“嗯，”紀臨舟點頭，“已經好了。”

他說完，目仍舊停留在臉上，但好像沒有別的話要再說。

方宜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問他為什麼這個點開車來這里？可是明明是先給了他過來的理由。

兩個人都陷沉默。

腳下的雪地因為鞋子踩在上面發出點聲響。

“周教授跟你說什麼了？”

紀臨舟先打破沉默，他口吻平靜，好像兩個人之前那樣的爭吵并沒有發生過。

方宜呼吸了下，抬頭看他。

昏暗的燈下，他臉上表是一貫的冷然淡漠，目靜靜地注視著，深刻，平靜。

方宜抿了下，

“對不起。”

開口道歉。

紀臨舟看著，停頓了下，

“為什麼道歉？”

“因為我誤會你了。”方宜認真地看著他，

“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這麼輕易就不相信你。”

紀臨舟沒說話，只看了一會兒，手用拇指蹭了下不自覺皺起來的眉心，才淡淡道，

“錯的不是我嗎？”

他低眸看著的眼睛，收回手，

“我先騙了你，你不信我很正常。”

方宜怔了下，搖頭說，

“不是的，我只是……”

停住，沒有繼續往下說。

紀臨舟低頭凝視著的臉，等了一會兒，開口幫說完，

“你只是沒有辦法再相信我了。”

“我……”方宜聲音有些艱，但事實就是這樣。

紀臨舟目盯著，視線自上而下地掃過的眼睛、鼻梁和，慢慢道，

“方宜，明明是我的問題，”

他垂眸看著的臉，聲音低了點，

“為什麼你要為難這樣子？”

方宜嚨有些發，低頭盯著腳下的雪地。

紀臨舟一不地也只看著，

“我認真想了兩天，”

他仍舊很平靜，只淡聲問，

“想聽聽我的答案嗎？”

方宜用力點頭。

紀臨舟看著，沉默片刻，開口說，

“沒有答案。”

他說，

“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麼證明我你。”

方宜愣住，眼眶發酸，眼淚不控制地想要往下掉，忍住了。

他們都已經意識到，兩個人的好像走到了一個難以有解的死胡同，唯一的解法變了怎麼去證明。

但證明這件事本就是一件悖論。

要如何去驗明一顆真心呢？

開膛破肚，死不足惜？

“我知道你介意什麼，討厭什麼。”

紀臨舟聲音從頭頂響起，他語氣很平靜，

“冷漠，算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垂眼看著，一字一句不留任何余地地完全地剖析自己，

“我就是這樣一個爛人，甚至沒有同心，也無法理解任何人任何，因為除了你我誰都不在乎。”

“我不否認從一開始接近你就帶著目的，你說那是狩獵。

看起來很像，但絕對不是。”

他語氣似乎也有點迷茫，

“雖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在遇到你之前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任何東西有過這樣的。”

方宜抬頭看他。

紀臨舟面孔在燈下冷白深，眉眼漆黑，五廓鋒利英俊。

外套上傳來冷冽的煙草味道和雪地的氣息。

他目凝視著的臉，停頓了很久，似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開口時，聲音變得有些啞，

“但如果說最寂靜、最漫長、最固執、最洶涌……溫水沸騰的，也能稱之為的話，

那麼方宜，從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經開始你了。”

第71章 石塊 “永遠不用擔心我們會到此為止。……

好像又下雪了。

車停在院子外狹窄的路邊， 頭頂的路燈燈昏黃的落下來，照著半空中落下來的雪。

方宜眨了下眼睛，視線里都是白茫茫的雪地， 覺得自己像是產生了某種幻聽，但又很清楚地知道并不是。

紀臨舟好像在對表白，在說。

“但我不知道要怎麼證明，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耳邊短暫的嗡鳴之后紀臨舟聲音沉沉的傳來， 聽起來顯得有些模糊。

“別說了。”

方宜開口打斷他，

發現自己的聲音好像也有點哽咽， 但除了打斷他說這樣的話以外也不知道要再繼續講什麼了。

紀臨舟沉默了下，視線盯著的側臉， 點頭，

“嗯， 不說了。”

夜晚雪地里的冷空氣縷縷的撲到臉頰上，周圍安靜的幾乎能夠都快能過聽見有細小的雪飄落的聲音。

方宜想， 這好像是紀臨舟第一次說出口的喜歡和。

有點晚。

眼眶很痛， 不知道是不是被凍的，像是想哭， 但哭不出來， 眼睛鼻子好像都被堵住，沒有辦法開口，也沒辦法給出反應。

以前紀臨舟沒有講出口就堅定不移的相信，但現在當他講出來了，卻不知道為什麼， 覺得很難。

兩個人站在雪地里，都沒有說話。

方宜一直低著頭，盯著腳下被踩的臟兮兮的雪， 仿佛一直盯著看就能出什麼來。

“下雪了。”紀臨舟先開口打破沉默，他垂眸目落在在室外凍的有些紅的耳朵，

“進去吧。”

他說話的口吻很平靜，

“明天不是還要去雪山嗎？”

方宜嗓子有點痛，很輕地嗯了聲，但仍舊沒有。

紀臨舟看了看，頓了一下，對說，

“方宜，很冷，上樓吧。”

方宜依舊沒，也不看他。

不敢上去，總覺得今天這樣的況下自己要是就這樣走了，兩個人之間好像就徹底結束了。

明明該說的話都說了，誤會也都解開了，但是好像也就這樣了，因為癥結仍舊存在，再也回不到之前了。

連這樣聽的表白也顯得姍姍來遲又憾。

但留下，站在這里，又沒有什麼話要說。

紀臨舟垂眼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下，

“覺得我跟你說完這些以后都不會再出現？”

他輕聲問。

方宜微愣，抬頭看他。

紀臨舟看著有些紅的眼圈，知道自己猜對了，但這種一貫平常的敏銳直覺在這種時刻并沒有讓他到開心。

他沉默了片刻，冷峻白皙的面龐顯現出幾分悉的平靜和執拗，淡淡開口，

“我沒打算放手。”

他看著，神很平靜，

“雖然現在看起來好像就這樣了，但我也不打算放手。”

方宜似乎愣了愣，視線看著他，沒有說話。

“所以方宜，”紀臨舟停頓了一會兒，注視著的眼睛，很慢地說，

“永遠不用擔心我們會到此為止。”

他朝著笑了下，好像又恢復了以往那種的樣子，揚了揚下，

“上樓吧，明天再見。”

“我跟周教授說了，你們明天上山野采我會一起去，”

方宜微怔，

“你去做什麼？”

紀臨舟視線從臉上移開，抬眼往一旁的路燈那邊看過去，

“不知道，可能是想再努力一下，”

他語氣平常，目慢慢注視著，輕描淡寫道，

“畢竟下次再過來找你又得一段時間，那時候你或許已經忘記今晚的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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