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湯圓小說 古代言情 酌長夏 第78頁

《酌長夏》 第78頁

其中,蕭家把控了朝政,小皇帝殺了所有能繼承皇位的人后,再無人能置喙,蕭太尉已帶劍上朝,朝中無人反對。

奇怪:“蕭太尉是否太急了呢?”

李繕撐著下頜,一目十行批過文書,那都是一些郡守的述職文書。

今年不同于往年,李家父子就算手下能人不,能替他們理許多打仗以外的事,文書也比以往

還有人專門寫一大駢文來祝賀李繕的功偉績,李繕手里的文書就是這一本,他沒看完,扔旁邊了。

他心里念著西府,百無聊賴地回李道:“太尉老人家年歲已至,人都是怕老的,我與明道先生談過,不出半年,太尉要加九錫了。”

范占先點頭:“是此禮。”

歷朝權臣加九錫,都是為篡朝做準備,大亓高祖依然,蕭太尉篡位之心,路人皆知。

若他篡朝,定會以高厚祿拉攏青州兗州,以對抗北方三州。

聽罷李繕和范占先的話,李驚且慶幸。驚在蕭太尉的野心,慶幸李家早已備好,就算多戰,都不必怕。

他們有足夠的土地,足夠的人力。

他看向兒子李繕,又看看堂上眾幕僚,里面十個幕僚,有七個是李繕的人,他們組了整個北方集團的首腦。

他想,若當初,李家被他領著依附世家,就不會有今日了。

這般想想,雖則他不算老,和銳意進取的李繕比,又何嘗不是如李繕所說,老了。

捻胡須沉,他是老了,但是……

忽的,他朝地上摔下文書,指著悄悄溜走到一半的李繕,道:“小子哪去!給我滾回來把文書批完!”

……

定元七年翻八年的除夕,大亓的過年,雖不如中秋隆重,但各家各戶都燃篝火,守歲,喝屠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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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也不例外,上下張燈結彩,倒也不為大宴,小家一聚。

早上,窈窈和盧夫人謝姝吃過飯,為了守歲不犯困,午后,窈窈又睡了小半個時辰,便沐浴換新

家宴設在東府,與李繕坐在一,盧夫人和謝姝也在,眾人有說有笑,若是世家大族,此二人按規矩,絕無可能除夕夜出宴的。

這一刻,窈窈心里很輕松,李家從未有過這些條條框框。

作為新婦,收了公婆,還有母親的饋歲紅封,過了子時,舊年新年匯,便飲了一盞屠蘇酒。

才喝了一半,管和胃里一片熱辣,熱氣一下就上臉了,輕輕掩了下,淺怔許久。

李繕讓人給換了盞銀耳羹。

即使如此,窈窈還是醉昏昏,暈乎乎的,多了幾分孩習氣,還在正堂守歲呢,就低頭拆饋歲紅封。

第一封是李的,普通銅板,窈窈想,可以買個飴糖。

第二封是錢夫人的,給了金鑄的金幣,亮閃閃的,看得窈窈眼底也金閃閃的,可以買很多飴糖。

第三封,盧夫人的紅封里,著一張地契,半年來,用當初帶來的金珠子挑了幾家鋪子,如今鋪子上道了,給窈窈和謝姝都分一些。

都是字,窈窈看得更困了,扶著腦袋。

錢夫人貪杯,多喝了好幾盞屠蘇酒,這酒后勁大,想起窈窈不會喝酒,趕,便指著窈窈笑道:“這孩子,都醉這樣了!”

咳了聲,把指頭收回去。

盧夫人也忍不住笑說:“李侯請先帶回去吧。”

……

窈窈雖然醉了八分,卻不鬧酒,乖乖跟在李繕邊,在寒冷的夜里,先憋一口氣,又張吐出來,一聲呼哈,玩那飄散在邊的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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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繕咧笑了,口鼻也一片白霧,窈窈抬手去他鼻子,李繕趁機咬了一下。

窈窈趕收回手,被咬的手,在李繕袖子上,

回到西府,鄭嬤嬤幾人也都剛守夜完,打了熱水給窈窈臉,窈窈抬起面龐,長睫乖乖垂著。

李繕讓鄭嬤嬤下去,他自己擰了個巾帕,放輕力道往臉上抹。

他道:“左邊轉過來。”

窈窈把左臉湊過去。

他道:“右邊。”

窈窈晃著腦袋,到右邊給他。

不知是酒氣,還是熱水,熏得臉頰紅撲撲,朱紅,乖乖聽話的樣子,像極了一塊甜的糕點,讓人就想啃一口試試滋味。

李繕心念一,他單膝踩著床上,道:“窈窈,抬頭。”

窈窈著他。

的眼里帶著水霧繾綣,像是山水畫里暈染的筆鋒,,再一細看,又若金墨,涌著閃爍的星子。

李繕指著自己的:“你親我一下。”

窈窈角,忽的綻開了一縷的笑。稍稍朝前,輕松地在李繕上。

李繕嗤嗤笑著:“平時讓你主一下,多難得啊。”

窈窈假做聽不懂。

李繕不知道,雖然醉了,倒也沒醉到是非不分的程度。

也是想親的。

下一刻,李繕和上癮了似的,低聲道:“親這里。”

“還有這里。”

窈窈看他指的地方,越來越過分,甚至還有他的肚臍!誰要親那兒了?干脆當真醉了,兩眼一閉,他卻早有所料般,道:“你不親我這兒,我親你這兒了。”

窈窈:“?”

李繕擁住,滾燙的落到耳際。

這場..事來得又快又急,甚至連燈都沒滅幾盞,橙金的輝芒,將子的度得如,甜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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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繃,線條實,瘦長的肚臍眼,有一枚齒痕,像花瓣一樣,深深嵌

……

一回結束后,燈還大亮,窈窈著氣,李繕知道

容易,他赤著上,背對著窈窈起來倒水。

灼灼燭下,李繕后背的疤痕,十分明顯。

窈窈看著看著,不由也神了幾分,從前都只顧著看他的膛腹,知道他肩膀上有一塊疤痕,前多有些小疤。

但這是第一次在這亮下,仔細看他后背。

他說過,他不容易留疤,他也確實是這樣,曾經傷的刀割傷,結痂掉了后,很快就看不出傷的痕跡。

此時卻有一道發白的疤痕,從他肩膀橫貫到腹部,那般明顯,除此之外,大大小小好幾

呆呆地想,得是多重的傷,才會在這副不易留疤的上,留下縱橫錯的痕跡?

心口突的有些發悶。

李繕倒了水回來,窈窈攀著他手臂喝了一杯,輕聲說:“夫君,我想彈一首曲子。”

調弄好驚鵲,窈窈披著一件織金丹紋路的氅鬢發無有修飾,半束在耳后,傾,指腹一琴弦。

這不是慣常彈的散云曲,而是更有幾分鏗鏘之音。

李繕就坐在旁,驟的琴聲如鼓,一層層遞進他耳里,眼前似有黃沙飛塵,又似有滔天之水。

李繕忽的想起舊日種種沙場。

心里未盡的話語,都藏在了琴聲里,時而舒緩,時而激昂。

他一直,舍不得眨眼。

這琴聲,越傳越遠,到了夜幕之上,新月漸滿,琴聲又越來越近——突的,李繕睜開眼睛,這里是青州,三月大地回春,草長鶯飛。

年后,青州馬家之命,討伐李家,不敵李家,李家吞下了青州、兗州,兗州州牧出逃回躲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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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并州以西,涼州歸服,以東,冀、幽、青、兗皆囊中,李家之勢,不可擋,與朝廷遙遙相

此時,營帳擺上了慶功宴,歌樂班子也是用青州原來有的,樂曲是辛植沒聽過的。

他問杜鳴:“這曲子什麼?”

杜鳴還沒回答,李繕:“擊鼓。”

《詩經》中的一個篇章,有詩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正是窈窈那日彈的曲子,這是戰歌,也是相知相守。

他的心突的有一塊很,好似能過相同的樂聲,看到在燈火煌煌下,琴的側影。

李繕擱下酒杯,對辛植、杜鳴道:“我們現在離太近了,蕭太尉要南遷,也未可知。讓你們練的水師,如何了?”

蕭家的地盤本就在江南水域繁多的地方,而李家軍擅長騎兵,雖這一年勤加練水師,能力一般,有前朝曹家軍赤壁之戰前車之鑒,不敢狂大。

這就讓剛打了勝仗的辛植有些氣餒了,道:“回將軍,還得再一個月。”

杜鳴:“軍中有水師,須得再加練。”

李繕最知道不能急,也是最近勝仗的勢頭,讓他有些沖昏了腦袋,他吐出一口氣。

突的外頭,一名親信拿著一封李府加急的信,遞到案頭。

那是窈窈的字跡,李繕也顧不得避人,他急忙拆開看,登時,男子呼吸窒住,臉作凝住,手上力,紙張緩緩掉落到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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