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干嘛？”安玫態度消極，很想來支煙，如果會的話。

“你姐醒了，不去看，你跑什麼？”

安玫撥弄著桌上鮮花，喃喃道：“不知道該說什麼。”

“唉。”

這對姐妹啊，有些事許浮霜也沒辦法說出口，只是勸：“所以呢，準備斷絕關系一輩子不搭理了？”

安玫不說話，死別扭的樣子直想讓許浮霜掐一頓，到底忍了下來。

模樣俏的人撇撇，氣鼓鼓道：“你說嫁給楚修南有什麼好的，那混蛋就是克！這才結婚多久就出意外了。腦子進水啦！看不出來這男的不是個好東西嗎？我一心為籌劃，不結婚都行，我養一輩子。這倒好，讓記得買保險，益人一定要填我！”不知道氣還是難的，說著說著，眼淚不自覺就盈滿了眼眶。

許浮霜上前給了，低聲說了句：“你姐可能不是意外。”

安玫瞬間驚住，“你是說，我姐有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

“沒查出來，我也不確定。不過最近跟我說過一件事。”

“什麼事？”

吧臺附近的方辛墨瞧著不遠安玫跟裝了彈簧似的，突然滿臉驚恐地跳了起來，半天說不出來話，又被許浮霜一把按了回去。

安玫捂著心臟，怎麼也不下去里面的狂跳：“你是說我姐姐還在追查當年的事！？”

許浮霜點點頭。

“天吶！”難以置信，“這都九年了吧。”

“你信不信，十九年也會查。”

信，怎麼會不信。這兩年們住在一起，半夜隔壁突然驚醒痛苦抱頭的嘶吼，不知道聽了多次。

溫有心疾，如冬天涵蓋了漫長的人生，那些渾濁黑暗時里的事又似藤蔓一樣，攀著纏著的骨頭，不解開，一輩子都會跟著。

可到底，溫已經了太多罪，就連當初熱昂揚，下定決心要為姐姐搏一次的安玫，也因為重傷，被狠狠踩著骨頭痛擊過一次后，都被嚇得了骨頭。

追求真相固若化，也通常也只會宣揚沉冤得雪，這其中的辛酸痛苦滋味，誰能來解？

直到自己被狠狠鞭打過，才勉強理解當年楚修南所說：自欺欺人，拋棄痛苦可以好的生活下去，為什麼要去找？

因為私心，許浮霜既想讓姐妹倆和好，又和溫一樣不愿安玫出事，們都知道，萬一安玫知道溫為何嫁給楚修南，第一件事就是立馬自首。

只得旁敲側擊，從另一種角度勸解：“你姐突然悔婚嫁給楚修南，肯定是有的原因的。這個人能從多年的渾噩走出來，足以說明的清醒，所有的決定都有的理由。你可以罵，可你要知道你姐待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千萬別怨，跟置氣。”

“我能怨什麼？”安玫自嘲嘆息：“如果能過得幸福，我高興還來不及。當年的事，我去了遠方，一點點順藤瓜，雖然最終沒什麼結果，但我心里有個深深的疑。是關于楚修南，這個人城府太深，他上有我看不的事，甚至是恐懼的事。”思及腦子里那個猜測，安玫就渾打怵，希那不是真的，可如果，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不敢想。

如果姐姐沒有和楚修南在一起，而是嫁給陳厲，或者各過各的，那麼仇歸仇，恨歸恨，都有消解之法，可他們結婚了，對于溫而言就是萬劫不復。

“其實。”許浮霜道：“楚修南確實不是個好人，但那麼多年對你姐念念不忘，至是真的。如果你姐還和當年一樣意識不清，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但問題是你姐姐現在是清醒的，能自己判斷，這是選擇的，是好是壞，以后總是能分辨的。”

安玫問了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犯了錯，傷得你萬劫不復。但又用很多年去償還，你能原諒嗎？”

許浮霜一時靜默。

“我不是討厭楚修南，也不是怕，而是恐懼。”沒錯，即便安玫看起來對楚修南不屑，嘲諷，厭惡，但實則心深，對這個人恐懼到了極點，就算當年敢趁著黑夜，下頭皮捅出去那一刀，仍是在男人抬眸盯著那一瞬如狼狠戾幽深的眼神，嚇得肝膽裂，這才慌不擇路腳墜河。

寒淵并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深淵之下，看不見底。

“看過國神病人嗎？”看向許浮霜，問道。

許浮霜點頭：“看過，怎麼了。”

安玫遮住眼睛，仰面倒在沙發上，“對于我而言，他是比Patrick Bateman更恐怖，更冷虛偽的存在。”

之前喝的酒微醺上頭，安玫提起包包起，回頭俯下朝著臉頰輕輕一吻：“謝謝你。看來逃避啊，是真的沒用。人生在世，如同輕塵棲弱草，何時風雨難料。要做什麼就一定要去做，許浮霜，如果有一天，我比你早死，請你要記得為我哭。”

人的溫輕如飄絮，掠過一瞬，許浮霜恍惚看著離去。

抬手拂過桌面上不知哪位顧客留的玫瑰花，低頭細嗅，是個過路客，卻頻頻被塵螢火引得自愿局。

男人還坐在吧臺沒有離開，許浮霜上前點了一杯帕瑪，沖著方辛墨笑道：“我爺爺這些年還提起過你，來了c市，有空就去探，畢竟是你爺爺老友，尊重長輩啊。”

方辛墨與杯：“會的。”

十余年間，喪爺，喪父，聽說他的母親早在十余年前失蹤，父親轉頭娶了繼母，只聞新人笑，那聞舊人哭。跑來地打司搶奪那一點財產，也不過只是心對舊日的積怨與不甘心吧。

看似浪不羈的外表下也是個可憐人啊。

一次冬過后，不過一個晚上，窗外就飄起了初雪。

屋不覺寒意，更讓溫盯著外面看得出神。

“在想什麼呢？”

楚修南推門而進，掛好外套，滿目笑意朝走來。

男人西裝筆，應該是剛剛從公司會議上趕過來，溫抬眸喚他，人剛一坐好，人便突然往他胳膊上猛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