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低氣籠罩，仿佛山雨來，充滿著森危險的氣息。

昭武帝眉眼鷙，臉鐵青，不發一語地盯著跪在大殿中間的三人，聲音冷得像是從地獄里來：“太子，郁錦說的可是真的？”

“父皇，兒臣沒有——”

“父皇！”郁錦急急打斷他的辯解，語氣焦急而不安，“兒臣以項上人頭擔保，若兒臣有半句謊言，兒臣甘愿赴死！就算父皇把兒臣五馬分尸，凌遲死，兒臣也絕無怨言！”

“五皇子一派胡言！”忠勇伯怒道，“到底是誰蠱五皇子，讓五皇子如此污蔑太子殿下？”

定國公皺眉：“鎮南王孤早在八年前就死絕，哪來的罪臣之？”

戶部左侍郎跪下：“求皇上明察，萬不可相信五皇子殿下一面之詞！”

郁錦本就想對付太子，昨晚又被刺殺一事搞得心魂俱裂，此時只想把太子置于死地。

他失控地打斷他們的話：“諸位大人可以作證，我若有半句謊言，心甘愿接任何置！若諸位大人非給太子擔保，是否愿意拿你們的九族做賭？若最終發現我說的屬實，就讓父皇下旨誅你們九族，諸位大人敢嗎？！”

話音落下，殿上瞬間安靜下來。

群臣面面相覷，氣氛抑得厲害。

太子黨的大臣面凝重，忍不住想到最近太子的表現，幾乎可以確定太子確實有把柄在九公主手里。

只是他們不知道那個把柄是什麼。

此時五皇子如此信誓旦旦，必定是手里有了證據。

或者就算不是鐵的證據，只要皇上下旨去搜查忠勇伯府，最終能找出那個罪臣之，那麼所有人都會百口莫辯。

一片死寂之中，忠勇伯緩緩開口，仿佛擲地有聲：“臣敢。”

郁錦轉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臣這些年對忠心耿耿，一心保家衛國，絕不會做出窩藏罪臣之這種事，求皇上允許臣為自己證明清白。”忠勇伯叩首，語調冷沉而憤慨，“請皇上派人去臣的府里搜查，若當真搜出罪臣之，臣心甘愿接任何置。”

郁錦心頭一沉，轉頭盯著他信誓旦旦的態度，想到昨晚刺客的話：“太子殿下就算真藏了罪臣，也不是你能過問的，五皇子如此多管閑事，只能送去你地獄跟鎮南王團聚了。”

他認定忠勇伯是故意裝出來的鎮定，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退。

“既然忠勇伯這麼說了，求父皇派人搜查他的府邸！”郁錦叩首，“忠勇伯鎮守邊關，掌著殷朝十幾萬大軍，若他生了不臣之心，于殷朝來說就是滅頂之災！求父皇圣裁！”

昭武帝眼神冷，不發一語地盯著郁宸和忠勇伯，不管窩藏罪臣之是真是假，太子眼下的勢力都太大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曹勉！”

“奴才在。”

“吩咐衛騁……”昭武帝話到邊，忽然改口，“不，讓陳副統領過來。”

趙丞相稟道：“皇上，陳副統領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傳！”

陳駿踉蹌著走上大殿，跪下行禮：“卑職參見皇上。”

昭武帝見他臉憔悴蒼白，形不穩，眉頭皺：“陳駿，你這又是怎麼了？”

陳駿低頭道：“回稟皇上，昨晚九公主府有刺客潛。”

昭武帝眼神一冷，驟然看向郁宸：“太子，是你做的嗎？”

因為郁棠知道他的，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把知人全部殺了？

郁宸渾一震，下意識地否認喊冤：“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兒臣——”

殿外一名林軍進來，抱拳稟報：“皇上，九公主求見！”

昭武帝冷道：“讓進來。”

郁棠走上大殿，躬朝皇帝行了禮：“父皇，兒臣昨晚在公主府遭到刺殺，幸虧陳副統領拼死保護，兒臣才得以安然，最終斬殺三名刺客，抓了一個活口，但同樣守衛公主府的陸副統領——也就是定國公府陸衍，卻在關鍵時刻滅了刺客的口，并自盡而亡。”

轉頭看向太子郁宸：“兒臣不想去懷疑太子，但陸衍跟太子關系切，且昨日下午太子曾去公主府見了陸衍，兩人談約莫一炷香時間，請父皇明察！”

站在群臣之列的定國公臉大變：“九公主說什麼？陸衍畏罪自殺？”

郁棠轉過頭，冷冷看向定國公：“本公主正想問問國公大人呢，陸衍是我在林軍中挑選出來的副統領，進公主府當值才兩天，我承諾給他們所有人月俸翻倍，他還有什麼不滿？當值時懈怠不說，晚上就寢之后，卻能得知本公主遇刺且抓到刺客，并急急起趕來滅了刺客的口……定國公大人，這件事不知你該如何給我解釋？”

“九妹，你口噴人！”郁宸轉頭怒視著，“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陸衍是畏罪自殺？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所為？”

“我只是懷疑，并沒有確鑿的證據。”郁棠淡道，“所以請父皇派人查清楚，有問題嗎？”

郁錦連連點頭：“若父皇不查清這件事，兒臣不敢在錦王府繼續住下去了，那些刺客無孔不，兒臣王府那麼多侍衛差點都攔不住他，侍衛死了足足九人！父皇，兒臣府里死了九個侍衛！”

大殿上氣氛森冷。

昭武帝臉難看：“陳駿！”

陳駿低頭：“卑職在。”

“你即刻點林軍兩百人，前往忠勇伯府搜查罪臣之！”昭武帝命令，“朕要活口！”

“卑職遵命。”

昭武帝目落在郁棠臉上：“郁棠，那個罪臣之的存在，你是否知曉？”

郁棠點頭：“兒臣知道。”

昭武帝怒道：“為何一直不說？”

郁棠看了太子一眼：“這是太子致命的，兒臣若說出來了，還有命在嗎？”

昭武帝噎了噎：“你是否見過那個子？”

郁棠點頭：“兒臣有過一面之緣。”

昭武帝道：“既然如此，你跟陳駿一起去，找出那個罪臣之。”

郁棠欣然接：“兒臣遵旨。”

郁宸僵地跪在殿上，面難看，垂在側的雙手卻緩緩松開，眼底劃過一抹鷙冷笑。

蒼梧告訴郁錦的果然是這個。

不過很可惜。

他昨晚已經急把人調離了忠勇伯府。

他們盡管去搜吧，搜出人來才是他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