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觀書點頭：“是。”

郁姝悲涼一笑，像是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好。我答應你。”

強扭的瓜不甜。

親三年，他們相看兩厭，確實不應該再強求。

郁姝決定放他自由。

天牢里的日子不好過，局勢也容不得耽擱，郁姝一刻不敢延誤，生怕傅觀書反悔，立刻就讓他去寫了和離書，兩人各看一遍，確認無誤之后，各自簽字畫押。

“這是父皇賜婚，我們倆和離不算，還要進宮請太后或者父皇做主。”郁姝深深吸了一口氣，“但是你放心，只要太子皇兄安然無恙，我一定進宮稟太后娘娘。”

傅觀書點了點頭。

拿到和離書的那一剎，沒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他承諾郁姝：“我會去求祖父，傅家必盡最大努力救出太子，但太子能不能保住太子之位，皇后能不能恢復自由，以及后續衛國舅府和忠勇伯府該如何置，我不能保證。”

郁姝臉一變，下意識地開口：“如果不能保住太子之位，皇兄就算能從天牢活著出來，他早晚也是個死！”

坐不上龍椅的廢太子，不管下一任皇帝是誰，都不會允許他繼續活下去。

希傅家能保住太子的儲位。

但是很顯然，這是的異想天開。

“太子被打天牢之后，皇上已經把案子給刑部和丞相負責。”傅觀書聲音淡淡，“公主覺得丞相會任由太子安然無恙地出來，并穩坐太子之位嗎？窩藏罪臣之，替鎮南王平反，以及十年前構陷謀害鎮南王……這些罪名任意一條拎出來，都是皇上逆鱗。”

郁姝有些失神地看著他。

兩人親這麼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他面前說這麼多話。

傅觀書聲音平靜：“就算十年前太子還小，鎮南王一案跟他無關，可此次事件完全是因為太子窩藏罪臣之而起，就算把鎮南王案子翻過來，太子在皇上心里的罪名也是抵消不掉的，趙丞相更不可能放棄這個對付太子的機會。”

鎮南王一案若翻不過來，太子窩藏罪臣之罪名就是板上釘釘。

若鎮南王一案翻過來，忠勇伯府和衛國舅府構陷重臣的罪名跑不掉，太子窩藏罪依然是事實。

皇上不會放過他，丞相和家也不會放過他。

總之太子必廢無疑。

傅觀書說完這些，垂眸道：“我去收拾點東西，都是我平日常看的書籍和一些常穿的，公主府的東西我什麼都不會帶走。”

說罷，他轉離開。

“傅觀書。”郁姝眼眶發紅，聲音抖，死死盯著他的背影，“跟我親三年，你真的從未喜歡過我嗎？”

傅觀書腳步微頓，聲音平靜而執著：“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個人。”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從未喜歡過，因為早在三年前，他就被另一個子占據了全部心扉，親這三年，他試著忘掉，可每一天每一夜都會想，在敵國地盤上遭了多罪，了多苦？

他日夜為祈禱，抄經練字，修養，只為了讓自己不那麼焦灼，這些已經耗盡了他全部力。

他沒有余力再去應付另外一個人。

郁姝站在門前，形單薄而孤寂，像一個被人拋棄的婦人，眉眼盡是絕痛苦之。

……

傅觀書收拾一些和書籍，命小廝去國子監稟報祖父一聲，他晚間想跟祖父好好談一談。

然后他先乘著馬車到了衛國公主府。

被下人領到正院時，傅觀書聽到一陣練劍聲。

抬眼看去，一襲黑窄袖勁的郁棠將手中長劍挽出了劍花，劍氣所過之，花瓣沸沸揚揚而下。

姿飄逸，烏黑秀發扎一個利落的高馬尾，頭上沒有任何綴飾，卻毫不影響的絕艷容。

下盤沉穩而靈活，出手既快又狠，本不像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子，更像一個習武多年的劍客。

傅觀書看得呆住了。

而門庭前，一個著玄袍服的男子沉默站在那里，不發一語地盯著練劍的郁棠，明明看見了傅觀書，卻只當他不存在，目全神貫注落在郁棠臉上。

這個桃花開得極好，杏花尚未凋落。

正院里清香暗浮。

郁姝一劍在手，仿佛化東海蛟龍，那樣的奪目而矯健，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傅觀書不知自己看了多久。

只知道漫天飛舞的花瓣下，郁棠緩緩收劍，姿修

姿纖長凜峭，哪怕個頭比男子矮上許多，氣勢卻毫不遜于朝中任何一位皇子。

郁棠抬手將劍往旁邊一扔。

阿藍利落地接過劍鞘。

郁棠轉頭看向傅觀書：“傅公子來了。”

傅觀書回神，緩緩頷首，俊雅溫和的臉上浮現一善意的笑容：“九公主劍不錯。”

郁棠語氣淡淡：“活一下罷了。進屋說吧。”

今天確實是心來活活筋骨。

并非從小練武，沒有打下堅實的武學底子，在東瀾三年速是被無奈，也是陷絕境之后激發出來的潛力使然，學了兩年殺人的手法。

不過不是什麼武學天才，區區兩年所學的東西，最多也就是取巧時用用罷了，若真要跟一些手厲害的人正面鋒，不會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