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太后霍然起,急聲開口,“哀家承認你的儲位,你……你放過晉王……”
“太后娘娘此言差矣。”郁棠不疾不徐一笑,“一來我的儲位不需要得到您的承認,二來晉王被幽王府,我可以給他留部分侍伺候,飲食起居不會虧待了他,若太后覺得不妥,我也可以直接殺了他。”
太后雙一,“砰”的一聲跌坐在椅子上,臉刷白。
“郁棠!”晉王惡狠狠地盯著郁棠,聲音森冷刺骨,“你儲位來之不正,全靠東瀾攝政王強父皇答應,郁棠,你就是個出賣相以換取利益的賤人!”
“你說得沒錯。”郁棠緩緩點頭,毫沒有因為他的辱罵而惱怒,“能讓一國攝政王心甘愿幫我,也是我的本事。”
晉王怒道:“這是什麼彩的事嗎?!”
“有什麼不彩的?”郁棠不屑地嗤笑,“父皇當政二十多年,讓殷朝衰敗這個樣子,還把自己的親生兒送出去為質,你們都沒覺得不彩,怎麼我靠一個男人坐上皇位,你就覺得不彩了?”
晉王語塞,臉沉難看。
太后面蒼白,幽幽嘆息:“郁棠,靠著男人得到的東西早晚要失去的,你——”
“父皇當年娶了一個又一個重臣之為后為妃,沒有人覺得他靠帶,滿朝文武參拜吾皇萬歲。”郁棠轉頭看向太后,冷冷一笑,“只因為他是個男人,所以靠誰都是理所當然?太后娘娘也是子,當知這個世道對子多麼苛刻。”
太后臉變了變,無言以對。
郁棠冷冷抬手:“帶走。”
“皇祖母!”晉王極力掙扎著,“皇祖母救我!”
太后面僵,眼睜睜看著晉王被押走,卻無能為力。
是了,這輩子都是無能無力的那個人,貴為太后,保不住自己兄弟的命。作為皇祖母,同樣保不住最喜歡的孫子。
后宮不得干政。
一句祖訓讓多飽讀詩書的子進后宮之后,變得碌碌無為,只知勾心斗角,爭風吃醋。將門之滿心抱負,卻沒有一一毫施展的余地。
是太后,是皇帝的生母。
可兒子死舅舅,這個母親卻連質問的權利都沒有。
太后緩緩抬頭看著郁棠,頭一次對這個孫生出了談心的想法,聲音沉寂:“既然來了,就坐下來喝杯茶吧,哀家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郁棠沉默片刻,走過去坐下。
“郁棠,殷朝的局勢不容樂觀,你父皇太過平庸,留下這一堆爛攤子不好收拾。”太后卸下尊貴的份,像是一個語重心長的老者,“男人的不可靠,雖然你是靠著東瀾攝政王的幫助才坐上儲位,但切不可對他過分依賴,須知男人薄——”
“太后娘娘放心。”郁棠聲音淡淡,“我從不相信男人的可以長久。”
太后默了默:“他扶持你坐儲位,真的沒什麼圖謀?”
“能圖謀什麼?”郁棠哂笑,“太后既然知道殷朝破敗,還需要別人費心算計?明明一萬鐵騎就能解決的事,他何須又花心思又送銀子?”
端起宮人奉上的茶,卻只是端著:“我一個弱流之輩,生來榮華,卻并無半點實權,被送去東瀾時,心里還存著一點為國家為百姓爭取和平的自我,在東瀾盡欺辱時也不曾怨恨過誰,可我最在乎的親人卻像是一把尖刀,毫無預警地刺向我的心臟……太后娘娘,我不是生來就有野心的。”
太后沒說話,面上浮現幾分無地自容的愧。
為子,明明應該理解郁棠的境,且還是皇祖母,可當初……當初怎麼就……
“我一步步被到這個地步,起初只是想一了百了。”郁棠聲音漠然,沒有一點波,“回到殷朝,面對親人和滿朝文武異樣的眼神,我徹底心寒了。父皇讓我嫁給裴修竹時,我將計就計,我知道自己不會放過裴修竹,我嫁過去就是為了攪得裴家犬不寧,我要讓裴修竹死無葬之地。”
“我發瘋似的報復他,發泄著所有的戾氣,想為自己那些日子所的不公出一口惡氣。”
“我沒想過自己能活多久,所有負我的人,他們的賤命我能帶走一條都是賺的,所以我不擇手段,不計后果。”
“我不惜拿東瀾來威脅父皇,我起初并不知道會有這麼好的效果……一國之君被自己兒幾句威脅唬住了,呵,當真是出人意料。”
郁棠輕輕嘆了口氣,轉頭向殿門方向,眼神帶著幾分恍惚:“我告訴他我懷了東瀾攝政王的孩子,他居然都沒想過宣太醫給我把脈,確認我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可能東瀾給他造的威脅太大了,他太過害怕,一直不敢我,這無疑助長了我的底氣和膽量。”
說到這里,郁棠角掠過一抹諷刺:“作為一國之君,他沒骨氣的程度實在讓我到震驚。”
沒去東瀾之前,一直以為父皇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沒有人可以違逆他。
可從東瀾回來之后,才發現,父皇不過是個紙老虎。
“你跟東瀾攝政王……”太后語氣遲疑,“他能親自送你回來,并且藏份助你,是因為喜歡你?”
郁棠沉默片刻:“半是喜歡,半是愧疚。”
隨即又搖頭:“應該說有了喜歡之后,才覺得自己之前對我做的事是傷害,不余力地想補償。若無這點喜歡,我就算死在東瀾又能怎麼樣呢?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位高權重的攝政王,人命在他眼里本不算什麼。
只有他自己在乎的人才值錢。
所以郁棠本不想追究,也不想知道即墨蒼梧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連問都不想問,因為毫無意義。
就算總掛在上的“這是你欠我的”,也是基于他喜歡的前提,否則就是一句不自量力的笑話。
看向太后:“他想補償,我照單全收,至于以后會怎麼樣,讓時間來驗證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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