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序澤懶散地倚在床頭，赤著上半，額前碎發凌地垂在眉骨，低眸看著小姑娘給他涂藥。

書眠抿著，指尖著棉簽，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連呼吸都放的很輕。

棉簽剛到傷，就聽到他低低地“嘶”了一聲——

“老婆，輕點……”

聲音又沉又磁，帶著點忍的悶，沙啞地不像話。

“……”

書眠手一抖，棉簽差點掉落，耳尖瞬間燒的通紅，“你的聲音能不能……別這麼……”

怎麼給他涂個藥也像在調……不知道還以為他們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談序澤低笑，手握住的手腕，指腹在腕骨上挲，故意將嗓音的更沉，“寶寶，我聲音怎麼了？”

“……像在勾引人。”惱地回手，輕哼一聲，“你再這樣，我就不幫你了。”

“錯了。”他立刻服，拖著慵懶的尾音哄，“寶貝消消氣。”

書眠低頭繼續涂藥，棉簽順著腹線往下，卻在某一刻突然頓住——

“談序澤！”猛地抬頭，臉頰漲的通紅，杏眸瞪圓了看他。

“我在呢。”談序澤歪頭看，眼尾彎著淺淺弧度，一臉無辜，“老婆怎麼了？”

目不控制地瞥了一眼，又飛快移開，連脖頸都染上緋，“我在給你涂藥，你竟然還……”

“對不起啊老婆。”他笑的氣，結滾著說：“這個……真控制不住。”

書眠：“……”

咬了咬，“你自己涂吧，我不管你了。”

“老婆……”談序澤扯住的手腕，了的指尖，“我手腕也疼，涂不了。”

說著還故意晃了晃手腕，讓看清上面被繩子勒出的紅痕。

書眠哪里舍得真的不管他，只好繼續幫他涂藥。

—

這幾日，談序澤每天晚上都會以“幫我涂藥”為由，把書眠接到臻園。

每次涂藥之前，他都要先洗過澡。

第四天，談序澤走到浴室門口，突然頓住腳步，轉時眉頭微蹙，“老婆，今天的傷好像比昨天更疼了。”

“？”

書眠疑地看著他，“我昨天看的時候，淤青都快消了，怎麼會更疼？”

他靠在門框邊，散漫的神著一點無辜，“不知道，可能不小心扯到了。”

“那你快去洗澡。”書眠連忙道：“洗完我幫你看看，再涂藥。”

談序澤沒，只是垂眸看著，角微微挑了挑，低沉嗓音里帶著幾分刻意的虛弱，“可是……疼的自己洗不了澡。”

“……”

書眠瞬間明白過來——這人又在套路。

前天涂藥時，他說腹上的淤青疼的厲害，是抓著的手心在傷了十分鐘才肯上藥。

昨天涂到一半突然喊疼，要親一下才肯繼續。

今天又換花樣了。

抱起雙臂，故意問：“那你想怎麼樣？”

談序澤眼尾勾著人弧度，手將往懷里一帶，“不如……”

他低聲哄，“老婆幫我洗？”

……

兩個小時后，書眠甩著發酸的手腕從浴室里出來，臉頰染著未褪的薄紅，聲音還帶著輕，“談序澤，你就是個混蛋。”

“老婆……”他眼里漾著饜足的笑意，漂亮的薄泛著瀲滟水，“怎麼舒服完就不認賬了？”

“你！”書眠耳尖瞬間燒的通紅，撲上去就要捂他的，卻被他順勢拉進懷里。

談序澤低笑著轉移話題，“乖，該幫我涂藥了。”

—

從那次后，談懿手中的份盡數被收回，董事會出了罷免決議書。

聽說他瘋了。

整日待在曾經和傅令儀的婚房，誰也不肯見。

照顧他的保姆說，晚上經常聽到他在臥室又哭又笑。

談序澤帶人進去時，發現傅令儀的骨灰竟然被他封在一盞水晶睡眠燈里。

燈罩很干凈，似乎每天被人拭，頭的磨損痕跡顯示，這盞燈夜夜都在談懿的床頭亮著。

談懿就蜷在這盞燈旁的地毯上，懷里抱著一副殘缺的石膏半像——那是傅令儀曾經為他雕塑的半像。

他的初找上門的那一天，被傅令儀親手砸斷，如今只剩肩膀以下的部分。

“令儀。”他對著空氣低聲喃著，聲音嘶啞，“再塑一個我好不好？這次我保證不……就安靜站著給你當模特……”

談序澤手拿燈時，這個瘋癲的男人突然暴起。

父子兩個打了一架，他對這個生學上的父親下手毫不留。

多可笑啊，曾經戴著溫面欺騙妻子十幾年的偽君子，這時候倒是癡起來，抱著被他瘋自殺的妻子的骨灰不肯撒手。

談序澤取回骨灰后，還是按照母親的愿，重新海葬撒向大海。

也許，再沒有什麼能囚的靈魂。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到了期末考試。

寒假開始后，書眠回了外婆家，最近談序澤的團隊在做第二款游戲，假期也忙碌的不行。

這天下午，懶洋洋窩在沙發里，陪外婆看一部家長里短的電視劇，他突然發來消息：【老婆，好想你。】

書眠估著他是忙著忙著想了，所以突然發了這麼一條過來，正準備回復，他的下一條消息又過來了：【告訴外婆，晚上我過去蹭飯。】

這意思是要來見。

角彎了彎，回復了消息以后，看了一眼時間，他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結束工作，恰好是過去的車程。

心來，書眠從沙發上起來，“外婆，我出去一趟。”

“干什麼去？”葉雨珠笑瞇瞇地看著，“約會啊？”

眉眼彎彎，“談序澤說晚上過來一起吃飯，我想去接他，給他個驚喜。”

“去吧去吧。”葉玉珠擺了擺手，眼里帶著了然的笑意，“年輕人啊……”

談序澤的團隊目前還是試創業階段，加上他只有五個人，所以并沒有租正式的寫字樓，而是直接在他名下的一套閑置公寓里辦公。

書眠來過幾次，門路地打了輛車，一小時后，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

撥通了談序澤的電話，聽筒那頭傳來程霽他們吵吵嚷嚷的討論聲，似乎還在忙。

“今天的活兒結束了嗎？”聲問。

談序澤嗓音低懶，“怎麼了老婆？”

“你不是說想我了嗎？”書眠站在小區門口，著不遠的公寓樓，角彎起，“我在小區門口。”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下。

接著，聽到談序澤帶著幾分得意地對旁邊人說：“我老婆來了，我要先走了。”

背景音里瞬間發出一陣起哄聲，程霽的聲音格外響亮，“哎呦，有人坐不住了！”

書眠忍不住彎了彎，談序澤低低的嗓音傳來，“寶寶別，我馬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