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展容和裴敏行并肩走在花園的鵝卵石小徑上，第十次后悔之前為什麼要問他？

他一來，丹玉和白珠只能往后去。

留他們倆單獨相，莫名尷尬。

不過花園里風確實好，很快就顧不上裴敏行了。

穿過假山林，眼前豁然開朗，一架矮橋貫穿水面。

水中紅白錦鯉搖頭擺尾，倏然往來，好不快活。

白珠遞上早就備好的魚食，楚展容抓了一把灑下去，橋下瞬間沸騰起來。

笑著扶欄觀賞，結果有條膽大的，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躍破水而出，直奔來。

嚇一跳，下意識別過臉躲閃，余約看見紅影閃過。

“啪”的一聲脆響——

裴敏行捉住的手腕放下，溫聲道：“沒事，下去了。”

驚疑不定地往下看，就見有條肚皮朝天的魚漂在水面上。

“……”

咽了口唾沫，小聲問：“死了麼？”

裴敏行被逗笑了，搖搖頭，“只是被我用刀鞘砸暈了。”

立刻松了口氣，“那就好。”

把剩下的魚食都灑下去，拍拍手心有余悸地嘀咕：“也不知道是不是狠了。”

裴敏行看著細的臉蛋，下意識道：“可能是你看起來比較好吃。”

楚展容：“？”

這話聽起來有些輕浮。

說完裴敏行就后悔了。

懊惱之在眼底一閃而過，他轉過，“不是要看花？再不去太該落山了。”

“看花不急，你給我說清楚，我好吃是什麼意思？”楚展容提著擺快步跟上，沒好氣地睨著他，“你想說我胖？”

裴敏行腳步倏地一頓。

猝不及防之下，楚展容直直撞了上去——

裴敏行趕轉扶住，無奈解釋：“怎麼會？你輕的像紙一樣，哪天風把你吹走了，我都不知該去哪兒找。”

白珠和丹玉在后面聽著，皆忍不住笑出聲來。

楚展容雙頰微微泛紅，咬了咬下，“你夸我還是損我呢？”

話到邊拐了個彎，裴敏行說：“勸你。”

楚展容輕輕哼了聲，不想和他計較，轉繼續走。

結果走了沒兩步，忽然又倒了回來，狐疑地看著他，“裴敏行，你怎麼知道我輕的像紙一樣？”

裴敏行：“……”

眼睜睜看著這廝臉上浮起兩團可疑的紅暈。

裴敏行佯裝鎮定道：“昨晚你睡著了，丫鬟們不好收拾床上的東西，我就把你抱了起來。”

這回臉紅的變楚展容了。

幾息之后，掉頭走的飛快，眨眼的功夫就從亭子穿過去，消失在對岸。

丹玉詫異：“哎？原來郡主能走這麼快麼？”

白珠也頗為震驚，“這還是咱們那坐轎子都嫌累的郡主麼？”

裴敏行間溢出兩聲輕笑。

兔子急了會咬人，有人急了會逃跑。

……

楚展容在花園轉一圈，晚膳就多了道炸牡丹花片（1）。

顧名思義，炸牡丹花片是以新鮮的牡丹花瓣為食，裹上薄薄的加鹽和花椒調的面，以不損牡丹之為佳，下鍋油炸至脆撈起，再一片片按原樣擺盤。

既保留了牡丹的貌，又別有一番風味。

楚展容很喜歡。

那一盤幾乎一半都進了的肚子。

裴敏行看不下去，拿公筷又給夾了點別的。

楚展容看他一眼，也不嫌棄，該吃就吃。

只是有些吃的多，有些吃的。

如此反復幾個來回，裴敏行就清的喜好了，專挑吃的夾。

這次楚展容十分給面子的吃了個干凈，還有點撐。

見他又要夾，忙制止，“不要不要，我真吃不下了！”

裴敏行筷子頓了頓，默默轉了個方向。

飯后，楚展容窩在榻上看了會兒話本，覺不撐了，才起去沐浴。

白珠丹玉進來鋪床點燈，熏香換水。

裴敏行披散著長發坐在外間榻上，手里拿著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小罐子把玩。

丹玉和白珠收拾妥當，正退下，他忽然開口，“今晚也不必守夜。”

兩人愣了下，白珠問：“那半夜若是郡主有需要——”

裴敏行頭也不抬道：“有我。”

……

楚展容從浴房出來，想丹玉和白珠幫絞頭發，結果掀簾一看，外間只有裴敏行一人。

矮幾上燈明亮，裴敏行正坐在中，墨發垂落在紅里上，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和，愈發俊標致。

看人總是這樣明正大，不加掩飾。

裴敏行第一時間便發現了。

他放下手里的東西，轉頭看來，呼吸微微一沉。

馬上就寢，便只穿了紅的中。

燭火一照，襯得面容桃花，如凝脂。

及腰青用手巾裹著，尾端還漉漉地往下滴水，毫未覺有什麼不對，單純地問：“其他人呢？”

裴敏行結滾了滾，起一步步向走來，“不用們。”

眼看著男人越來越近，高大的軀把罩在影下，楚展容終于察覺到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

抓著手巾，強忍著沒有退后，輕聲問：“站這麼近做什麼？”

裴敏行不答反問：“你怕什麼？”

他出手，虛虛握著手巾上沿，掌心似有若無地覆著的手背。

楚展容霎時燙到似的回手，“你擋了。”

裴敏行：“那你忍忍。”

楚展容：“？”

裴敏行沒再說話，一臉正經地展開手巾，把的長發全部攏起，催力，眨眼的功夫就烘干了。

他一抖手巾，長發垂落，泛著緞般的澤，“好了。”

楚展容難以置信地了干爽的發尾，再看他時眼里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彩。

又發現了一個裴敏行的優點！

以后再也不用擔心頭發不容易干耽誤睡覺了。

郡主大人十分滿意，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毫不吝嗇夸獎：“你好厲害呀裴敏行。”

好厲害的裴敏行深深看一眼，忽然彎腰把打橫抱了起來。

楚展容嚇一跳，下意識圈住他的脖子，晃了晃腳，“干嘛抱我，我自己會走。”

裴敏行垂眸看，極淺地笑了下，“房。”

楚展容：“！”

裴敏行穩穩抱著人往室走，路過榻前，沖矮幾上的白瓷小罐抬了抬下。

“勞煩郡主拿一下。”

楚展容有些不安地問：“這是什麼？”

不知是不是的錯覺，裴敏行看的眼神好像有點狠，隨后附在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

楚展容愣了一瞬，在看到依然大紅一片的床時，臉“騰”地燒了起來。

——題外話——

（1）參考《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