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硯璟落在云婧棠腰間的手微微收,他不愿瞞著,眼神明顯晦暗下來。
“其實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棠兒已經將那個人收拾了。”
這般說,很明顯指的是太后。
“真的是?”云婧棠心里冒著火氣:“陛下當時只讓太后去皇陵誦經禮佛一年,時間一到還是會回來,夫君,我不喜歡。”
云婧棠沒有在意邊況,下意識沖著君硯璟撒,這麼說并不是讓他親自手除掉太后,而是一種變相的提醒。
要對太后下手了。
皇陵離京城要一日車程,那風水極好,但環境與條件肯定比不上宮中,太后過去誦經禮佛為先帝與東靈百姓祈福,生病很正常,一病不起也很正常,無人會懷疑。
“棠兒,有我在不敢做什麼。”君硯璟沒有理解到云婧棠的意思,反而以為是擔心太后不死心還要下毒手,所以輕聲安了幾句。
云婧棠點點頭,默認已經告訴了君硯璟的目的。
回到王府之后,趁人還在書房理事務,云婧棠已經寫好信封命佩瑤傳出去,青蕪那里有太多令人難以察覺的慢毒藥,隨便拿一個出來都能要了太后的命。
不是想要回京城嗎?生病之后陛下自然會將其迎回來,這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幫忙”呢?
云婧棠坐在伏案前練字,紙張上勾勒出的簪花小楷與君硯璟遒勁有力的瘦金風格迥異,但皆賞心悅目。
君硯璟理完事回來之后,瞧棠兒還端正坐在伏案前練字,嫻靜淡雅,芊芊玉手著紫毫,一筆一劃緩而慢。
他好奇走過去坐在旁,不敢輕易出聲打攪。
的字工整娟秀,一筆一劃格外嚴謹,字偏小,看著很舒心。
“棠兒,要不要學學這個字?”君硯璟的手臂從后攬過去,握著行筆的手,兩人姿態親昵,合著,異常和諧。
“那換一張紙吧。”
云婧棠的另一只手抬起,將剛才寫的幾張紙挪到一邊,君硯璟默契地將新的宣紙拿出來。
他握著的手,慢慢牽引手腕用力……
“你這字寫對聯一定很漂亮。”云婧棠有些分心,目都集中在墨浸染過的地方,忽視手上作,全然被君硯璟帶著走。
“今年除夕王府粘的春聯是你親自寫的,那明年除夕就我來。”君硯璟也不是真的要教會棠兒學習這個,他就是純粹地過程,喜歡與待在一起,拋棄一切煩惱。
“嗯。”
云婧棠點點頭,這才回過神,宣紙上赫然亮出一個“棠”字。
寫出來一定是溫和秀麗的,而在君硯璟筆下,那些筆鋒轉角著渾然天的霸氣。
“好看。”
——
去藥王谷這件事只有兩人邊的親信知曉,國公府那邊也只曉得云婧棠是去雪竹苑小住一段時間。
馬車駛出京城,秦昳與琳瑯跟隨著,褚行與佩瑤則是去雪竹苑,做好萬全之策。
只是沒想到此番途經滄靈山山腳道,還能遇見蘭月國的人。
云婧棠覺得眼前的刺客異常悉,不是蘭月國的細作,而是當初蘭月太師府上的死士。
距離上次對峙已經過去數月,不曾想還有余孽潛伏在京城,并且察覺到了的份,這位蘭月太師不配為人,但培養出來的死士倒個個忠心。
馬車被十余人團團包圍。
“棠兒,不要擔心。”君硯璟掀開馬車車窗簾幕往外簡單掃了一眼,來者算不上多,殺氣卻比往日遇見的細作更甚。
為首之人以雙劍防,站在馬車最前方,與秦昳直視。
君硯璟拿起佩劍離開馬車,琳瑯隨即進來,看似在安著云婧棠的緒,實則心中一樣擔心。
“這里離雪竹苑距離很近,若是況險急,直接放信號讓他們過來。”云婧棠頭腦時刻清醒著,將簾子掀開,外面已經打了起來,刀劍相磨的聲音刺耳至極。
坐在馬車里,的視線不全,本瞧不見君硯璟的況。
“這次的目標應該是我,蘭月太師的這批死士與往日那些烏合之眾不同,恐怕真的懷疑到我上來了,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云婧棠本顧不得其他,直接鉆出馬車站在外面,君硯璟一直在馬車周圍阻擋這些死士的進攻,可當利劍刺過來時,云婧棠明顯有種直覺,劍上有毒。
“他們的劍上有毒。”趕忙提醒。
“棠兒,你快進去,不要出來。”
同樣帶有劇毒的銀針已經出現在云婧棠指尖,被寬袖遮擋住,站在原地看著眼前形勢,秦昳正在與為首的死士廝打,而其余人幾乎都如惡狼般朝君硯璟襲來。
不行,君硯璟一定不能出事。
云婧棠注意著這些刺客的招數,確實與之前滄靈山那批一模一樣,甚至這一批的武功總上還要高些。
“你去幫秦昳。”沒有聽君硯璟的話,反而轉頭吩咐琳瑯:“讓攬金閣的人過來。”
“好。”琳瑯將信號筒拿出來,林中鳥雀驚鳴,竄天的呼嘯聲即刻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攬金閣的主力一直都潛伏在滄靈山,只是這座山脈地勢寬廣,至今都還有外人不曾探及的地方,所以君硯璟沒有查到。
“竟然還有援手。”為首的死士似乎被這個靜激怒,他狠的目凝著云婧棠,這個人雖然看著文弱,但面對此等危機臉上未曾顯半分擔憂恐懼,實屬意外。
的形與他們要尋的仇人實在相似,那個時候也在滄靈山,不得不懷疑的份。
此行雖險,但勝算極大。
君硯璟一直以來都是陛下與太子殿下的心腹大患,如今即使拼了他們所有人的命也要將其斬殺,四個人而已,不足為懼。
那死士如發狂了一般,秦昳竟逐漸落了下風,若非琳瑯及時過來擋了幾招,恐怕已經傷。
云婧棠指尖的毒針已經蓄勢待發,瞧君硯璟的手臂快要被那些死士聲東擊西刺傷,眸微瞇,指尖一彈,三銀針如影隨風飛去,剎那間,速度難以捕捉直接刺兩名死士的口。
即使他們穿著甲,細小的銀針依舊尋到隙。
強悍的劇毒與十足的刺痛瞬間席卷全,君硯璟手中長劍橫鋒掃過,趁著這幾個死士沒有反應過來,一劍抹頸。
他來不及思考那幾銀針的來源,只曉得現在不將這些余孽理干凈,一定還會有后顧之憂。
經過手,他很明顯覺到這批刺客的與眾不同,比他曾經遇見的要厲害許多。
云婧棠的淺擺沾染上剛才濺起的跡,惹眼奪目,君硯璟將其余的死士都引到了距離馬車不遠的竹林之中,為了的安全。
只是,沒曾想竟然還有幾個死士潛藏在暗,瞧君硯璟已經離開,余下的人全部被牽制住,他們從馬車之后騰飛而起來到云婧棠面前。
君硯璟的注意力即刻被轉移,他回眸,瞧見一人拿著長劍朝云婧棠口刺去,頓時心跳似乎停止了一般,目頓滯,混如麻木了一樣,想要瞬間跑邊去,卻怎麼也不了。
“棠兒!”
云婧棠眼前劃過一道白,側躲開刺客襲來的第一劍,手里沒有武,卻能靈活自如地反手抓住那人手腕一擰,奪過他手中長劍,抬將其踹飛數尺之遠。
沒有預料到今日之況,但格外清楚,若今日還如從前一般遮遮掩掩,那他們都會葬此地。
這些死士抱著不功便仁的決心前來刺殺,那便讓這些人都留在這里。
君硯璟瞧見云婧棠躲開那致命一擊時,心才逐漸松緩,并沒有在意為何會武功,也來不及反應,只想盡快回到的邊。
可趁他分心的那一瞬,手臂一陣刺痛,死士的利劍劃破他襟,鮮橫流,如棠兒所言,劍上淬了劇毒。
“夫君!”
云婧棠心止不住的擔憂,在后悔,為什麼剛才要猶豫踟躕?
眼眶不自覺泛起紅潤,隨即而來的是猛烈的殺意,冷漠寒的目落在阻攔的幾位殺手上,手腕反轉,長劍如風影般擊出,層疊羅翻揚卻毫不擋云婧棠狠厲又準的反擊。
君硯璟覺得自己的手臂逐漸失去知覺,單手執劍抗衡著眼前幾人。
那幾個死士似乎覺得勝券在握,招招致命,往君硯璟的脖子,口襲。
正當一人的長劍直直朝向君硯璟后背刺去時……
啊——
云婧棠手中利劍已經穿他的心臟。
“夫君。”云婧棠的手有些發抖,看著君硯璟傷的手臂,本來不及給他診脈用藥。
“棠兒,小心。”
君硯璟怕云婧棠分心,所以強行忍著毒藥發作的劇痛:“我沒事。”
云婧棠眼眸潤,迅速封住他的位以防毒侵肺腑,看著正想要襲的人,冷冷掃去,憑這渾散發的殺氣就已經讓人脊骨發涼。
君硯璟見棠兒能保護好自己,意識終于被毒占據,撐著劍柄單膝跪倒在地,側目看了一眼手臂的傷,額間已經冒出一層冷汗來。
云婧棠又利落絞殺兩名死士的命。
咻——
幾枚銀箭從后襲來,準刺剩下的死士。
急促的馬蹄聲愈來愈近,云婧棠松了一口氣,面前的死士全部殞命,將手中沾滿鮮的長劍扔在地上,跑到君硯璟邊。
“夫君。”蹲下扶著君硯璟手臂,趕忙為他診脈,晶瑩淚珠滾落,滴在他手背。
君硯璟聲音虛弱:“棠兒,別哭。”
但他話還沒說完意識逐漸消沉,暈倒在云婧棠的懷中。
云婧棠從袖口中拿出裝有萬毒解的玉瓶,趕取出紅藥丸喂給君硯璟,可怎麼也喂不進去。
沒有思考,自己將藥丸服下,不顧這等強烈的解藥對自己的摧殘,埋首吻上君硯璟瓣……
攬金閣妄川率人抵達此地,只看著云婧棠的背影,幾乎是癱坐在地,懷中有一個男人。
秦昳想要去君硯璟邊,妄川拔劍將其攔住,絕不可能讓他接近閣主。
好一會兒,云婧棠將萬毒解渡給君硯璟之后,依然沒有任何作,只坐在原地,隔一會兒便給他診一次脈,直到覺有所好轉之后,命人將他帶去雪竹苑。
“搜尋滄靈山所有蘭月余孽,全部絞殺。”
“是。”
秦昳看著云婧棠的背影,腦海中那個影越來越清晰,這不就是一直與無影堂作對的人嗎?
他倒吸一口冷氣跟上的步伐,什麼都不敢說。
殿下醒來若是曉得王妃的份,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簡直不敢想象。
……
傍晚,君硯璟終于從昏迷中醒來,手指微,覺被包裹著,他抬眸看去,棠兒正坐在床榻下邊枕著他的掌心閉眼休息。
房間燭火明耀,外面天烏黑,君硯璟沒有將自己的手收回,緩慢坐起,瞧棠兒這般委屈著自己,心底一陣酸。
“棠兒。”他掌心微,輕輕云婧棠臉頰。
“嗯。”云婧棠緩慢睜眼,看見君硯璟醒來,周疲乏瞬間消失,抬起頭,眸底還帶著哭過的紅潤。
君硯璟沒有主詢問今日的事,看眸子醞滿意起坐在床上,趕忙將攬進懷里。
“我沒事,不要哭。”
“嗚……”
云婧棠就是忍不住,環著君硯璟腰,頭埋在他口,堅強被瞬間打破。
從來就沒有這麼擔心過,以前所有的事幾乎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唯獨今日君硯璟傷中毒,診脈的那一瞬差點兒沒有捕捉到他的脈搏,嚇死人了。
當時本不清楚萬毒解是否管用,好在現在沒什麼要事,不然會后悔一輩子。
“乖,不哭不哭。”
君硯璟能夠覺到的不適盡數消失,甚至傷口都沒有那般刺痛了,顯然是棠兒的功勞。
他輕拍后背安,如哄小孩子一般。
“我的棠兒竟然如此厲害,著實令為夫大開眼界,要是今天沒有保護好你,我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他沒有生氣,不在乎云婧棠對他的瞞。
他,便會接納的一切,包容的一切,無論對錯。
“你嚇死我。”云婧棠淺淺噎,拳頭輕捶他口,沒用力氣。
“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不哭了,我會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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