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輕輕地笑了一聲。

睨著地上那一團的影子，戲謔地道：“沒想到陳大人竟如此妄自菲薄。”

“屬下只是有自知之明。”

“得了。”起，懶洋洋地道，“你若不愿，本宮也不能強迫。來人啊，送陳大人出去。”

“殿下三思，除了這個，我還能派上別的用場。”企圖好好推薦自己。

“陳大人，請。”旁邊的側擋在了和長公主之間。

陳寶香知道這位長公主脾氣古怪，強求是強求不了的，話說到這個份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長公主為何想破壞張知序與儀的皇婚？

是真有跟新帝撕破臉干仗的打算，還是顧忌張家的勢力不想與之為敵？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吧，居然會將主意打到上，這是不是意味著在這些大人眼里，已經是能左右張知序緒之人？

這可不太妙，不管對還是對張知序。

心里衡量著形勢，沉默地往自己的小院走。

剛走到街口附近，就發現前頭圍了一大群人，里外里四五層，議論紛紛。

“這都是軍？”

“可不是麼，都搜了四五遍了，還差點誤抓路過的鄰居。”

陳寶香納悶地頭過去：“犯什麼事能這麼大陣仗啊？”

“我聽說是惹著了的皇親，這不，罪名都不給一個就直接抄家了。”路人踮腳張，“但怎麼沒抄出多東西。”

應該的。

陳寶香拍了拍自己的荷包。

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帶在上了，院子里也沒留人，眼下劉師姐應該已經帶著含笑跑出去三百里了，一點后顧之憂也沒有。

陳寶香瞇眼看向自家大門。

為首的軍統領氣勢極大，著刀鞘對外頭圍觀的人喊：“凡能告知此戶人家下落者，賞銀百兩。”

四周的人嘩然，議論聲更大。

陳寶香慢慢將自己的腦袋回來，不聲地想撤退。

然而這一百兩銀子的魅力實在太大，旁邊看熱鬧的牙郎一眼就認出了，指著就喊：“是，就是這戶的主家！”

完了。

陳寶香來不及想別的，拔就跑。

“站住！”盔甲鏗鏘的聲音響起，黑的軍直直地朝奔來。

頭也不回，盯準武吏衙門的方向一路狂奔。

這些人要真是儀公主派來的，那起碼得走明路被抓，不然死在宮里都沒人知道。

·

“主子。”

張家庭院之中，寧肅站在張知序邊，言又止。

張知序墨發未梳，自顧自地披在小榻上坐著，冷聲道：“讓走。”

都過這麼久了才想起來找他？真當他是什麼攤上的便宜貨，想起來就用，想不起來就擱著。

但凡前日就追過來再道個歉呢？

——道歉他也不接，他才不是什麼好哄騙的人。

騙了他那麼久，居然那麼久，那麼多生死關頭都沒暴半個字，真是天生的好騙子！

原以為先前說要請他去摘星樓吃酒是打算給他個表明心意的機會，現在想來，當時應該是想跟他坦白。

——這麼說來，也是想過跟他坦白的，只是沒趕上。那也不算完全沒良心，只是可能時機不對。

不對！他替人找補個什麼勁！再說得天花墜，那不還是把他當傻子騙麼！

——但其實說起來，他也有騙的意圖，只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沒玩過人家。

這不就更氣了麼！他沒玩過人家！

他只是想憑借的去看自己刺殺的結果，途中擔憂是真，關懷是真，而呢？口口聲聲的夸贊，樁樁件件的引導利用，對他到底有沒有過真心？

腹誹半晌，發現邊的人沒了下文，張知序不由地看了一眼：“真走了？”

“不是。”寧肅撓頭，“小的是想，主子既不在意，那小的也不必稟了。”

“我當然不在意。”張知序冷聲道，“呂賓與狗，我與。”

說罷，拿過燒尾宴和陸守淮一案的卷宗繼續看，角抿得死，越看呼吸越重，氣也越大。

寧肅和旁邊的九泉對視一眼，九泉眼珠子一轉，開口道：“說得對啊，咱們主人這麼在意，可曾在意過咱們主人沒有？就該讓被抓走，人打死也是活該。”

“就是。”寧肅幫腔。

著卷宗的手一頓，張知序霍然抬眼：“什麼抓走？”

“主人不必在意，左右不過是軍上門將抓宮里去了。”九泉扭頭看了看沙，“這會兒估已經到寶信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