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街道上馬蹄聲漸行漸遠。
陳寶香目送他離開,獨去了公主府。
進門,剛準備行禮,就被人拉起來一把抱住。
“本宮就知道你是個堪用的!”李秉圣高興得毫不掩飾,“寶香,本宮的寶才能將,你居然擊退了宋句清。”
花令音也拍手:“布防和調度都準備得很好,堪稱奇戰。”
其余屬紛紛跟著夸贊,畢竟那可是宋句清,尤士英遇他七次敗七次,陳寶香就這麼點人,居然能將城門給守下來。
“僥幸罷了。”陳寶香一點驕傲之都沒有,只重新對李秉圣拱手,“宋句清今日帶來的不是騎兵,后面恐怕還會卷土重來,卑職請命多帶些兵力繼續鎮守城門。”
李秉圣笑著搖頭:“傻孩子,天下哪有打不完的仗?他現在敢攻上京,是因著有皇命,但若皇位上的人沒了,養著他那些騎兵的錢也沒了,你說,他還能卷土重來嗎?”
陳寶香一愣。
李秉圣拍拍的肩:“這幾日你就在本宮邊守著,只要保得本宮萬無一失,本宮就能保你后半生富貴。”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陳寶香以為雙方會再拖個一年半載的,沒想到宋句清一場潛攻,直接提前了進度。
宋句清被擊退,長公主這邊士氣大漲,徐震河等人從南州回來之后戰意洶涌,直喊著要擁護李秉圣登基。
李秉圣推辭一番,說新帝已然繼位,怎麼還能登基呢?
結果麾下的人立馬上書,說李束并非登基,乃是篡位,須得這個正統皇儲來滅賊子、正朝綱。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李秉圣也就無可奈何地披上龍袍,去了太廟。
宮里還有皇帝在位,這邊居然舉行了登基儀式,豈不荒唐?
李束當即就派了忠國侯等人前去討伐。
上京之中終于也起了戰火。
陳寶香護在李秉圣邊,擋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殺,每日看著李秉圣忙得焦頭爛額,一會兒有喜報,一會兒聽了消息愁眉不展。
李秉圣偶爾也側頭問對某某事有什麼看法。
陳寶香搖頭如撥浪鼓:“卑職只會打架,哪懂這其中的彎彎繞。”
李秉圣便笑:“你一點也不上進,都不想著撈個文武雙全的名聲。”
文武雙全好,但把自己擅長的發揮到極致也好,不是所有人都非得樣樣通。
陳寶香從不苛求自己。
但武事暫歇期間,城里的文斗的確也很激烈,李束麾下好幾個妙手屢出奇文,要將李秉圣的行為定義為篡位。
花令音等幕僚自然也不甘示弱,長文絕句頻出,力求維護李秉圣的正統之位。
雙方互不相讓,紛紛在各州府的茶坊書院游說傳讀。
斗得最激烈的時候,張卿出了一篇《樹論》,未直言當朝之事,只說樹有其干,干正則參天,若旁枝側長奪了頂端之勢,則會歪斜難以材。
筆鋒之犀利,用詞之妙,一夜之間就在各大州府廣為流傳。
因著先前改律之事,張知序在各地已經頗有好名聲,再加這麼一篇長文,李束上著的非議陡然多了好幾倍。
重之下,李束也想過跟李秉圣和談,只要李秉圣許他免死金牌和一塊離上京遠的封地,他就可以禪位。
但李秉圣不搭理他。
無論是文事還是武事都是自己占上風,打敗李束只是時間問題,李秉圣不會做任何妥協。
陳寶香很喜歡這一點,說到做到,絕不心。
炙熱的夏日在雙方的對峙里很快過去。
秋的第一天,程槐立坐在了李秉圣的對面。
陳寶香被支開了,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遠遠看著,瞧見程槐立在對微笑。
著刀鞘的手不由地握。
程槐立是李束最后的一道護城河,他當然可以跟李秉圣談條件,只是如此一來,自己想殺他,還得多費許多的工夫。
真是窩火。
·
秋意最濃之時,李秉圣帶人殺進了宮城。
李束避無可避,兩個穿著黃袍的人遙遙對。
“你是不是還想問我,到底用什麼收買了你那個忠心耿耿的侍?”李束自知必死,倒是一臉輕松地笑,“錢財?田地?”
李秉圣臉很難看。
那侍在邊十年了,為擋過刀拼過命,也陪吃過苦談過心,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給自己下毒的為什麼會是。
現在,謎底即將揭開。
李束笑得癲狂:“都不是,我只是抓了的心上人而已。一個男人,一個你完全不放在眼里的男人。只給他上一遍刑,你的侍就哭著答應了。”
“我早就說了,你們子最喜用事,不宜承繼大統!”
李秉圣震怒。
幾步上玉階,將李束拖拽下來,扯掉他的冠冕,劃破他的龍袍,最后一劍穿。
鮮噴灑出來,濺的擺。
低頭湊到他面前,微微一笑:“那又怎麼樣呢,最后贏的還是我。”
“你和你的孩子,都得給我的孩子和江山殉葬。”
宮城里的鐘聲又響了起來,綿長幽遠。
陳寶香站在宮門外,長長地松了口氣。
“大局已定。”道,“馬上就是清算的時候了。”
李秉圣不會放過當年那些擁護李束登基的人,更不會輕饒在這一場奪位之戰中選錯了邊的人。
花令音甚至早早地擬出了名單,只等著拿到玉璽,就蓋印傳旨。
“走吧,回去等著看好戲。”拉住他的胳膊。
張知序像是釘在了地上一般,沒。
疑地抬眼,卻見他神復雜地道:“我去蕁園暫住幾日。”
“嗯?”陳寶香挑眉,“蕁園不是被張家收回去了?”
“他們只收回了他們給我的東西。”他抿,“蕁園、東街上的鋪面,這些我自己賺來的東西,仍舊在我名下。”
陳寶香:?
不是,以為他被趕出來是無分文的,這才心疼得夠嗆地把人接回去住,結果怎麼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憤怒了:“你怎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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