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他們都沒有睡。
姬玉落的徹底回暖了,汗得像個泥鰍,被霍顯反復的緩慢推磨傷到了,太慢了,那每一次延長的作都像是鈍刀慢剮,勾得心難耐,腳趾蜷地想要起腰,但這破床經不住折騰,只能忍著。
直到他進到頂端,才覺得活過來。
但每一次生生死死,姬玉落都覺得痛快極了。
他們在士兵走遠時翻滾著,又在危險臨近時無聲親吻,他們相互,呼吸都纏繞在一起,像是離別前的纏綿,那幾句混著氣聲的呢喃簡直要把人洇。
霍顯覺得他快死了。
恐懼死的。
心無旁騖的歡愉之余,是對將要到來的離別的惶恐,生死之間的那條線,他從沒有如此畏懼過。
姬玉落救了他,又殺了他,他現在到的口,的手,的每一寸,都覺得心臟像是被捅穿了一樣,疼得要把塞進去才能緩解。
他只能用力地抱姬玉落。
沈青鯉已經要瘋了。
一個沒出狼窩,另一個又進了虎,跟丟的那個還在朝他發脾氣!
他著眉心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我的房間!朝啊朝,你小時候好一姑娘,怎麼跟了姬玉落幾年,學出一副流氓做派?這可不行。”
朝不理他,道:“你都已經找到了,為什麼不手?”
沈青鯉道:“怎麼手?京都的援軍才剛出發,你和我冒然進去是要虎口送食嗎?再說,姬玉落是不是在里頭也未可知,就算在,你家小姐那麼好本事,說不準還沒出事,一旦打草驚蛇,和霍顯都要沒命知道嗎?再等等、再等等!”
朝急死了,“那我自己去。”
沈青鯉嚇一跳,在后面追著,道:“嘶,你給我回來!”
正此時,門外忽地進了個雙辮打扮的子,食指頂著朝的腦袋,將推了進去,說:“去哪里?冒冒失失。”
朝愣了愣,反應過來后熱淚盈眶委屈道:“小姐。”
沈青鯉險些沒認出這打扮,只上上下下掃著,確認沒有胳膊,才定睛一問,“你怎麼破了?還破了兩,姬玉落,你藏在山里喂蚊子了?”
第121章
明月照積雪,朔風勁且衰。
在蜀地第一場霜雪飄然落下時,營地里的兵士終于分作小無聲無息地撤出山嶺,往通州地界悄然靠近。正如霍顯所料,他們沒有大舉進攻,而是準備繞后突襲,故而蕭騁只率兵三千,一路佯裝山匪往北前行。
就在他們距離通州只一城之隔時,一封信率先抵達寧王府。
暖閣炭火燒得噼里啪啦地響。
寧王拆開看過后,又將此信遞給許鶴,說:“遠水解近火,倘若不是況太糟糕,遮安不會將人往通州引,看來這一仗難打了。”
許鶴在詔獄了太重的傷,又被霍顯那匹馬正正踩在口上,歷經萬難才堪堪撿回半條命,本就是一把老骨頭,修養了一年,也沒有太好,眼下聽說這些逆賊來襲,一時怒,道:“王爺還需盡早準備,此次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說罷,他就重重咳嗽起來。
手握拳頭抵在桌案,臉都咳紅了。
“太傅。”寧王趕忙來他邊,虛扶住他的手,道:“太傅無需擔憂,蕭騁此次冒險而來,區區三千人,無需守備軍,府兵就能拿下。”
并非寧王自吹自擂,寧王府的府兵是霍顯一個個篩出來的,比之錦衛特訓還要嚴苛,他們一個頂十個,甚至不亞于京都的軍,即便沒有這封急送來的信,這里也不會飛進一只蒼蠅。
否則霍顯怎麼敢?
寧王看著老太傅出寬的神,嘆息道:“太傅,其實如今,您是可以回去的,新帝不是順安帝,他到底要敬您。”
許鶴卻是搖頭,說:“我如今是世子的先生,沒把這治國治世的道理傳授給他,怎能輕易離開。”
太傅是太子太傅,他所教之人只能是未來的儲君,此話何意,寧王自心知肚明。
沉默許久,他起朝太傅一拜,道:“本王替澍兒謝過太傅。”
許鶴擺手,想說什麼,一開口便連連咳嗽,寧王憂心他的,道:“太傅莫多言,本王都懂,太傅所為天下,本王自當不負百姓。”
說罷,忙讓人將他扶回房里歇息。
隨后才去尋幕僚商議了今夜的布控。
許鶴不要人扶,自己慢悠悠踱步在院中。
冷風將他的臉吹皺,他蒼老的眸子微微瞇起,就看著遠環繞的群山和連綿的云,心中無限悲憫。
興亡皆是百姓苦,大雍的盛世似乎隨著當年顯禎帝的衰老終結了,他親眼見過這個繁華的王朝,才會對后來的腐朽悲痛絕。
可見繁華終不可永世,今人歷經千辛萬苦穩住的安定,來日又能維持多久?
思及此,他難免有些惆悵。
似蜉蝣寄于天地,人的力量始終太過渺小,要搭進多無辜的命,堪能換來一次扭轉乾坤的機會?而僅僅只要君王一個錯誤的念頭,便能讓山河崩塌,錦繡不再。
“太傅在看云?”倏地,一個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寧王府的小世子正抱著書冊仰頭天,“要下雨了麼?”
許鶴低頭看過去,怔了怔,笑說:“要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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