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啊，我原諒你了。”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傲。

“寶貝，不要這麼輕易原諒我。”

“不要，我就要原諒你。”沈珠楹又問，“那你加班又要加到幾點啊，太晚了就直接睡單位吧。”

“我要回家見你的。”傅斯灼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馬上就想見到你。”

“你現在在哪里？”

“我現在在花房啊。”彼時的沈珠楹正蹲下，一臉欣喜地點了點白小花，然后說，“傅斯灼，你上回從非洲帶回來的種子已經開花了。”

“珠珠喜歡嗎？”傅斯灼打開車門，坐駕駛座，輕聲問。

“喜歡。”沈珠楹興致地跟他描繪道，“它的花瓣是白的，但是花蕊又帶著幾縷很鮮明的黃。”

“聽上去很漂亮。”

“當然啦。”

麗的，脆弱的，仍然需要加倍小心呵護。

“沈珠楹。”

“嗯？”

“我們結婚多久了？”

“讓我算一算啊。”沈珠楹在那邊小聲嘟囔著，“從2024年10月3號到現在，應該有……”

“……一百多天了吧，怎麼了？”

“一百零六天。”傅斯灼答。

“好咯，算你數學好。”沈珠楹的聲音帶了幾分不服氣。

傅斯灼低聲笑了，沉默片刻，又問：“珠珠，跟我結婚，你開心嗎？”

“開心啊。”

“那就好。”

“傅斯灼。”沈珠楹擰眉，“怎麼覺，你現在緒怪怪的，你不開心啊？”

“沒有。”

傅斯灼將車停在門口，解開安全帶，下車。

“寶寶，我現在只是……”

傅斯灼快步往花房走。

沈珠楹覺電話里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息聲也越來越深重。

“傅斯灼，你現在——”

在哪里？

沈珠楹把手里的水壺放下，察覺到一不尋常的氣息，再然后抬起頭——

只見明的玻璃房外，傅斯灼穿了一套黑運服，如同十六歲那年他在雨中奔跑一樣——

年輕的，躍的，蓬的，他拋下年人的穩重與面，迎著窗外盛大的夕，飛奔著跑向。

沈珠楹不知道為什麼，著這一幕，眼眶驟然紅了。

“傅斯灼——”

“沈珠楹——”

他低著氣，說沈珠楹，我需要向你求證一件事。

他毫不停頓地，猛地推開了那扇明的玻璃門，沖進了花房，再然后，他腳步停下，抬眼看向時，眼眶早已通紅。

“沈珠楹，我需要向你求證一件事。”他重復。

“也希你——不要因此到突兀和不自在，因為我你，我現在很你，寶寶。”

他把電話掛了，一步一步地朝走來，又重新把電話撥通。

沈珠楹呆呆地看著他，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也一無所覺。

“傅斯灼……”

而傅斯灼早已站在面前，英俊的眉眼布滿汗意，看著有幾分狼狽。

他輕輕攥住的手腕，翻開，手機頁面上的字一一浮現——

“A同學 今日來電。”

傅斯灼眼睫輕著，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摁下了接通。

“沈珠楹，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他兩手搭在的肩上，俯彎腰，與平視，“我想，我們需要重新認識一下。”

“我……”

沈珠楹盯著他那雙眼睛看，看他眼底的真摯和誠懇，向時那樣坦誠，幾乎一覽無余。

逃避似地移開眼，安靜了大概兩三秒，眼淚流下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最后肩膀輕聳著，終于哭出了聲。

“傅斯灼……嗚嗚嗚嗚，你怎麼……出現得這麼晚呀……真的太晚了……”

“我都快……討厭死你了，傅斯灼，我最討厭你了……”

“我最討厭你……傅斯灼。”

在傅斯灼對說出這句話之前，沈珠楹其實一直都覺得沒關系。

沒關系他忘記了他們之間的初遇，直到想方設法地去提醒。

沒關系他轉學去了英國，徒留一個人在國茫然又無地等待。

沒關系那封沒送出去的書，安自己本來就得不到回復。

沒關系，因為是心甘愿地，喜歡了他這麼多年，所以沒有資格到委屈，沒有資格找誰埋怨。

直到他像現在這樣，真摯而誠懇地向，說沈珠楹，我想我們應該重新認識一下。

知道，他是在告訴——沒關系，沈珠楹。

你有資格埋怨，你有資格生氣，你也有資格這樣肆無忌憚地，告訴他——

沒錯啊，傅斯灼，等了你這麼多年，我就是，很辛苦，我就是，很討厭你。

傅斯灼把摟懷里，任泄憤似地，一下一下地打他，然后一遍一遍，在說討厭的時候，告訴，我你。

不知道哭了多久，沈珠楹的哭聲終于停止，抱住他，理所當然地開始埋怨。

——“傅斯灼，我討厭你當初找我要那一枝石榴花。”

——“對不起，我當時只是覺得，你說的那些話很可。”

——“傅斯灼，我討厭你在臺上唱《夏天的風》。”

——“對不起，但是你要是想聽的話，我以后會給你唱千百遍。”

——“傅斯灼，我討厭你長得這麼帥，當年運會的時候，有好多人給你遞橘子汽水。”

——“對不起，雖然已經不記得什麼運會了，但我敢肯定，寶寶，一直以來，除了你，我沒接過別人的橘子汽水。”

——“傅斯灼，我討厭你之前總是朝別人笑，也討厭你現在不笑。”

——“對不起，但是寶寶，我想我總是會對你笑。”

“傅斯灼……”

安靜了許久，沈珠楹吸了吸鼻子，把鼻涕眼淚都抹在他上，一句話也說不下去了。

“沒有了嗎？就這些嗎？”傅斯灼問。

沈珠楹輕著，還是沒說話。

“那我來說。”

“你可以討厭我突然就轉學，不管是出于什麼原因，但是讓你等了這麼久，是我混蛋。”

“你可以討厭我在后來遇見你的每一次，總是那麼冷淡，不管我們當時的關系如何，只要讓你到難過，那就是我不好。”

“你可以討厭我總是加班，總是去出差，不能隨時陪著你，照顧你，不管什麼工作質，算我疏忽。”

“你可以討厭我，責怪我，到委屈就放肆沖我發火，不管今天天氣好，還是天氣不好。”

他雙手捧著的臉，抹去的眼淚，輕聲道：“別那麼懂事，沈珠楹。”

“嗚嗚嗚嗚嗚，傅斯灼，你怎麼這麼會說，你到底背著我學了哪個博主啊嗚嗚嗚嗚”

傅斯灼再次為神奇的腦回路到哭笑不得，但是下一秒，他就聽到沈珠楹對他說。

“但是我其實，一點都不討厭你，A同學。”

“A同學……”眼淚仍然不斷落下，卻直勾勾地盯著他，堅持道，“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久到那年夏天的風從閃閃發的舞臺吹到了國際外場，年青蔥稚的棱角也逐漸凌厲，肩頭扛滿對抗世界的風雨，我也仍然，只喜歡你。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傅斯灼將整個人進懷里，像是漂泊多年的旅人終于找到了歸途，他舉重若輕地說。

“我你，風信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