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猶豫了一下，輕輕拉住裴琰的袖，斟酌著開口，“阿琰，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裴琰察覺到語氣中的遲疑，側過頭看，輕輕的抬手了的頭發，“怎麼了？跟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就是……趙一琛的父母。”溫梨咬了咬，“我看了他們的照片，總覺得……和老宅里那張老照片上的爸媽很像。”

裴琰的腳步突然頓住，眉頭微蹙，“什麼意思？”

那怎麼可能呢？

溫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就是……二十多年前那場車禍，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我是說，萬一他們真的……”

裴琰的臉瞬間沉了下來，眼神變得銳利，“不可能……”

是爸媽把他推出的車子。

車子炸的時候他們倆都還在里面。

溫叔叔把他救出來，后來警察也說車有兩尸，經過DNA確認，確實是他爸媽的。

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能活下來。

而且如果真的是他父母，他們絕對不可能活的好好的，不回去找他。

整整23年！

他的爸媽很他的。

不可能躲著不見他……

絕對不可能！

“可是……”溫梨還想說什麼，卻被裴琰打斷。

“梨梨。”他的聲音忽然放，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DNA比對結果不會騙人。當年的事故調查報告你也看過，所有證據都表明他們確實遇難了。”

溫梨見他緒有些激，連忙握住他的手，“對不起，我不該提這個。只是看到趙家父母真的太像了……”

其實已經不能用像來形容了。

完全是一模一樣，只是比照片上的更老了一點。

所以到現在也不能確定，只能先提前和他打一下預防針。

讓他有心理準備。

裴琰深吸一口氣，將摟進懷里，下抵在發頂，心臟卻忍不住劇烈跳，“我明白你是為我著想。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有你就夠了。”

溫梨能覺到他膛微微的，知道他心并不如表面那麼平靜。

輕輕環住他的腰，“嗯，我不提了。不過趙一琛的事……”

“一碼歸一碼。”裴琰的聲音冷了下來，“不管他是誰，傷害你這件事，我絕不會輕饒。”

就在這時，裴琰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皺得更，心里煩悶，“是大哥。”

接起電話，那頭傳來溫靖宇急促的聲音，“裴琰，你們現在在哪兒？我的飛機剛落地。”

“我們剛離開醫院，已經派人過去機場接你了。”裴琰看了眼溫梨，“梨梨累了，我先帶回家休息。”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溫靖宇的聲音更加著急，“媽的況……醫生怎麼說？”

裴琰簡要將醫生的診斷復述了一遍，末了補充道，“況等你見到醫生再詳細問吧，我們明天再過來。。”

掛斷電話，溫梨擔憂地看著他，“哥哥是不是生氣了？”

裴琰了的臉，“別多想，他現在更關心的病，我先送你回家，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回程的車廂里，溫梨靠在座椅上，著窗外飛逝的夜景出神。

裴琰時不時看一眼，終于在一個紅燈時忍不住開口，“還在想趙家的事？”

溫梨轉過頭，猶豫道，“阿琰，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真的和你有緣關系，你會怎麼做？”

裴琰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收，骨節泛白。

良久，他沉聲道，“我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不會改變我對趙一琛的理。”

他的聲音里帶著抑的怒意，“無論他是誰，了我的家人，就要付出代價。”

溫梨不再說話，只是輕輕覆上他握方向盤的手。

能覺到，裴琰平靜外表下洶涌的緒。

那可是他的父母，換做是也不可能做到很平靜。

他只是不想讓自己太擔心罷了。

不過不論如何，都能無條件支持裴琰做出的所有決定。

“阿琰，你不用太激進，萬事兒都得慢慢來，咱們等事調查清楚了再說好不好？”

裴琰輕輕的拍了拍的手，沖笑了笑，“梨梨，這些事給我就行，你不用擔心。”

溫梨坐在副駕駛上，悄悄觀察著裴琰的側臉。

路燈的影在他廓分明的臉上錯閃過，勾勒出一道繃的線條。

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節奏急促而不規律。

“阿琰。”溫梨輕聲喚他，“要不要在路邊停一下，我們一起下去走走吧，散散步，氣。”

裴琰這才意識到自己握方向盤的力道有多大，指節都泛出了青白。

他深吸一口氣，將車緩緩停在了江邊的觀景臺旁。

晚風帶著江水的氣撲面而來，裴琰解開襯衫最上面的紐扣，仿佛這樣能讓呼吸更順暢些。

溫梨站在他邊，沒有急著說話，只是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兩人手牽手往前走著。

“二十三年前的那天。”裴琰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得幾乎被江水聲淹沒，“我記得每一個細節。”

溫梨覺到他的手在微微發抖。

“那天我5歲生日，爸媽帶我去游樂園。回家的路上下了大雨，爸爸說抄近道走老城區……”裴琰的結滾了一下，“那輛卡車像是故意沖著我們來的。在最后一刻，爸爸把我推出車外，媽媽用護住了我……”

溫梨的心揪了起來。

曾聽裴琰簡單提過父母車禍的事，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詳細地描述那天的景。

“車子炸的時候，我就在十米外的地方。”裴琰的聲音越來越低，“溫叔叔沖進火場把我抱出來，但我父母……他們沒能……”

溫梨抱住他的手臂，到他全的繃。

能想象一個五歲男孩眼睜睜看著父母葬火海的絕。

“后來警方做了DNA比對，確認了份。”裴琰轉過頭，眼中閃爍著痛苦與困，“梨梨，如果他們真的還活著，為什麼二十三年都不來找我？為什麼任由我在孤兒院長大？為什麼會讓我卷進裴家的腥風雨中？”

這個問題像一把刀刺進溫梨心里。

抬手上裴琰的臉頰，到他皮下跳的管，“也許……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

小心翼翼地說，“或者我們看到的只是長相相似的人？”

裴琰苦笑一聲，“我不知道，我讓人下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溫梨聽到這話停住了腳步，踮起腳尖，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卻也不能把他抱的很。

只能一只手摟著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把他的角往上挑，“阿琰，沒關系的，不論他們是不是你的父母，不論那個人是不是你弟弟，都沒有關系，反正我們也有家了，我們一家四口，也能過得很幸福。”

說著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所有的事等調查清楚了再說。”

“好，等調查清楚了再說。”

溫梨飛快的看了一下周圍確定沒有人之后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走啦！”

裴琰的手掌覆在溫梨隆起的小腹上，那里的溫度似乎比別更高一些。

他的指尖微微抖，一種奇異的暖流從接點蔓延至全。

一家四口——這個簡單的詞組在他腦海中回，像是一劑鎮定劑，稍稍平了他心翻騰的驚濤駭浪。

“走吧。”裴琰的聲音低沉而溫，攬過溫梨的肩膀，將小心地護在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