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掖下耳邊的頭發，他的問題讓我為難。

當面拒絕，兩人都尷尬，畢竟他幫過我，可我又不能接他。

左右為難時，我信奉兩害相權取其輕。

寧可尷尬也要斷了他念想。

我科打諢道：“我不一直往前走呢，你也知道，我熬了一年，眼下終于要解了。還在他眼皮子底下開了公司，日后我的生活也保障了。”

他看出我在回避問題，但并不想就這麼算了。

“我說的是我們，我們一起往前走。”

我一時被架在那，回避不了，只好借著面前的熱茶和冰鎮汽水為由頭，回答他的問題。

“你看唐倩，這大冬天的還喝冰鎮的汽水，我就不行了，我得喝熱茶。

但冰鎮汽水解，可我剛喝了熱茶，再喝這冰鎮汽水，一冷一熱的胃怕是要不了了。”

李敘言秒懂，他溫和地笑，“你想說不能無銜接下一段關系？”

我垂著眼，“我說的是熱茶和冰水。”

李敘言：“我也說的是熱茶和冰水。”

他既然懂了，應該不會再難為我了。

“我滴天，趕上吃飯的點兒，衛生間排隊的人都多。”

說話功夫，唐倩了簾子進來，坐下張紙巾手，“還沒上菜呢？”

我說：“飯口客人多，等等吧。”

唐倩張紙巾手，“我剛才又讓服務員上一份豬蹄兒，以形補形。”

我笑睇眼。

李敘言借著話茬問我：“出院后還需要做康復治療嗎？”

我搖頭，“醫生沒說，應該不需要的，就讓我自己注意點，多吃些補鈣的食。”

李敘言默了默，“我認識個中醫，在江華的中醫院還權威的，稍后我聯系他問問，看有沒有對癥的藥膏或是食補菜譜，我問好告訴你。”

我忙攔下，“別打，太麻煩了，我這腳也快好了。”

李敘言：“不麻煩，我跟他私下關系很好，平時也常聯系。”

“行了，別推了，”唐倩目在我倆臉上游移，意味深長地笑道：“他認識中醫就讓他問吧，也是為你考慮，我想問，還沒這個渠道呢。”

唐倩想撮合我們的意圖太明顯了，要不是我了解，都懷疑收了李敘言的好。

炒菜先端上桌，我們邊聊邊吃。

正說著話，沈聽瀾的號碼出現在屏幕上，包括我在，唐倩和李敘言也也看到了，默默地夾菜吃飯，不發出聲音。

雖然不知道什麼事，但我還是背過接起。

“沈總？”

沈聽瀾說：“在外面？”

“嗯，吃飯呢。”

他停頓下，應該想問我跟誰一起吃，但短暫的沉默后，他說：“有件白暗紋的襯衫在家里了，你有時間幫我找下，明天三姐送飯一起帶來。”

“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

“好，再見。”我掛了電話，放下手機。

最后上的干豆角燉排骨，是我最喜歡的一道冬天的燉菜。

看得出李敘言也忙的，吃飯的這一個小時，接了不下七八通電話，有公事也有私下找他應酬的。

快到上班時間了，唐倩起要去結賬，李敘言說：“我剛才結完了。”

唐倩：“不是說好了，我請嘛。”

李敘言笑下，“有我在，能讓你請？”

唐倩：“說好了，下回我請，還是咱仨，別跟我搶了。”

我假裝沒聽見，轉拿了外套穿上。

走出飯店，唐倩剛要開口，我就猜到要說什麼，挽上胳膊向李敘言道別。

“再見，李局，路慢點開。”

李敘言盯著我，笑下，“再見。”

我們目送他上車，直到轎車匯車流。

唐倩奔著瀾灣的方向開，我說：“你剛才是不是想讓他送我？”

“看出來了？”笑嘻嘻地問，“我這不給你們制造單獨相的機會嘛。”

我無奈的嘆口氣，“倩姐，算我求你了，別再撮合我們倆了。我和他真不合適。”

“天地良心，真不是我主要撮合你們，是李敘言求我。”唐倩挑眉，“我是真沒見過男人像他這樣的，人家可誠心實意的喜歡你，有人給他介紹對象，他看都不看，一門心思就耗上你了。

其實，到他這個職位，說句不好聽的，人都上趕著。

但我保證，他真不是來的人，人品可查，絕對正直。”

“呵呵……”我笑了。

人品可查？怎麼查？

好比沈聽瀾。

誰能看出來冠楚楚的他，還玩五十度灰那套。

唐倩誤解我意思了，解釋道：“笑什麼，真的，你不知道，局里多人迷他，該說不說，他長得是帥，尤其行政夾克一穿，從頭到腳，局里局氣的，特有領導的范兒。”

我說：“你就沒被他迷住？”

“開玩笑呢，我不喜歡他這款。”唐倩看眼倒車鏡，注意后方的車輛才轉彎，“我喜歡孫錫久那種糙漢大叔款的。滄桑、穩重、憂郁，張力滿滿。這要是他追我，非我不娶……”

“噗嗤……”我沒忍住笑，“醒了，這天還沒黑呢，就開始做夢了。”

唐倩：“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哪天實現了呢。”

我朝豎起大拇指，“為有夢想的孩點贊。”

“請我孫錫久夫人。”

“唐倩，我想下車笑會兒。”

“車上笑，又不費油。”

“行，你和孫錫久結婚那天，我攜趙寅隨五百萬。”

唐倩：“五百萬？你知道五百萬多不？麻袋都得裝八個。”

我們笑笑鬧鬧到了瀾灣，唐倩將車穩穩地停在門口，對我說：“晚澄，我希你幸福。”

我笑了，“我知道。”

繼續說：“李敘言真是個不錯的男人。工作上就能品出來，他緒穩定，出了問題從不拿手下的人擋槍，還替他們扛事兒。

單說他遇事不躲，冷靜客觀的解決問題，就這點很多男人都做不到，也能反應出他心智、豁達淡然。

你經歷了那麼多，需要個開朗又溫和的男人呵護你。”

“知道你為我好。”我輕輕拍下手臂，“可緣分的事，隨緣就好，太過刻意，有時候未必是好事。”

唐倩：“我替你著急嘛。”

我笑道：“我不急。我不是非得要靠男人的，我自己也可以很快樂的。”

唐倩放棄了，“好吧，我知道了。看你們自己的緣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