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鶴抱著的猛地一僵。

他深呼吸了一口，低頭在發頂鄭重地吻了一下。

“嗯。”季庭鶴如實回答，“那天你在榕樹下昏迷過去，我很害怕你出了什麼事。把你送來醫院，事后也查監控看了一下，確定你去了冰庫，可能在里面看見了什麼。”

“但你當時緒低迷，一直不想與外界通，我擔心刺激你，就一直沒敢問。”

溫迎何曾不了解他，也一直知道他不問那天的事，是因為擔心再因為那天的事刺激。

他一直在等主說出來。

溫迎垂眼，腦袋靠在他口，聲音輕淺，緩緩地說：“那天我本來想去冰庫拿冰塊的，去了之后才發現門鎖了，我就爬窗進去了。”

“進去之后我才發現，這冰庫并不是溫家用來儲存瓜果蔬菜和食材的地方，而是用來存放……”

“人皮機人”這五個字，每次一提起，腦子里全是家人被殘害的畫面。

每次提起，都是在心口上扎一刀。

溫迎猛吸了一口氣：“我親眼看見了那些人皮機人，親眼看見那些人皮全是人的真皮，甚至全是我家人的……”

溫迎眼里滾下眼淚：“季庭鶴，你都不知道我當時這心口有多疼，我以為我父母和哥哥都活著，以為整個溫家人還活著，可著這些人皮機人，我才知道，這些都是夢。”

“都是一場你在給我編織的一場夢。”

“我因為不愿意接現實，不愿意承失去他們的痛苦，繼而選擇忘記這一切。”

“可是，家人健在、他們一直都陪在我邊的幸福，是你給我建造的一個虛無的夢。”

季庭鶴心口一疼，把抱：“對不起，迎迎，是我的錯。”

“季庭鶴，你沒有錯。”溫迎仰著臉看他，“你只是想讓我幸福，不管是我選擇失去那些讓我痛苦的記憶，你為編造一個家庭幸福的夢，還是為了我眼睛復明，你多奔波，只為讓我平安健康。”

“你做的這一切，全是為了我。”溫迎慢慢坐起，捧著他的臉，指腹在他冒出的胡茬上了，“季庭鶴，謝謝你。”

季庭鶴目視紅潤的眼睛，抓著手的手勁大了些。

“你真的……沒有在怪我？”

“沒有。”溫迎搖頭，“我只是覺得，既然我現在恢復了所有記憶，那我不該在深陷在過去的悲痛里，應該慢慢走出來，慢慢接他們離開的現實。”

“你……”

“季庭鶴，你把那些人皮機人存放在冰庫，是為了什麼？”

約猜到他為什麼這麼做，但還是想從他里知道這件事的真正原因。

季庭鶴眸黑沉了幾分，神悲痛：“他們都是你的家人，我想，你應該很希親自參與他們的后事，并親自送他們最后一程，不讓自己留下憾。”

“但當時你失明，又失去了記憶，我不想讓你留下憾，就一直把他們存放在冰庫里。”

“迎迎對不起，這件事我應該早就跟你說的，讓你有心理準備。”

溫迎搖頭，臉埋進他懷里，吸了吸鼻子。

兩人沒說話，靜謐的室只流淌著兩人的呼吸聲。

兩人就這麼抱著，不知道這樣抱了多久，溫迎才慢慢出聲：“我接他們離開了。”

季庭鶴一頓。

“季庭鶴……”溫迎緩緩閉上眼，“我們讓他們落葉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