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才是傅通今晚找江小宛的目的。

當年的事，傅通放不下，并不是他依然記恨傅寄行父母的事，而是江小宛出事，歸究底還是他的責任，他忘不掉傅寄行當年痛苦的樣子，也忘不掉這四年來每日黯然的孤獨。

“我老了，服輸了，因為自己一貫的獨裁，讓本該簡單的事變得復雜化，最后把自己弄的狼狽不堪。四年來心里的艱辛，都比不上當年創業的煎熬啊。”

原本以為講出來這些低頭的話，自己會很沒尊嚴，但話全說白了，心里頭堆積的種種力全部都像水蒸氣一樣蒸發掉。

傅通著江小宛，看到聽完之后捂著眼一邊眼淚一邊咧著笑，他以為自己嚇到了，輕輕再問：“小宛……”

“爺爺，我是開心！”江小宛摁了摁眼皮，不想沒出息的再哭，又吸了吸鼻子，帶著笑說：“爺爺，阿行說，親人之間沒有什麼好抱歉的。”

終于等到傅通對這樣說了，得到一個道歉，才是真正的接納。

有些事不說清楚，永遠都是心里的一塊疤。

很久很久以前，也怨恨過傅通，恨傅通拆散了他和傅寄行。

到了后來，一切都回歸正道，能夠像以前一樣。

不確定傅通是不是真的想認，也不確定傅通是否因為孩子才選擇低讓。

直到剛剛，傅通的道歉給予最大的安心。

“爺爺，我原諒你，我不會怪你。正是因為發生了過去種種不愉快，現在我們才能更加的珍惜眼前。我知道我媽的所犯的錯再也無法彌補，但我承諾，我一輩子都會對阿行好，我會用自己的人生替我媽贖罪！”

“小宛，謝謝你能理解。”

江小宛笑容仍存，過去的回憶仍舊好：“一開始我嫁進來的時候，爺爺對我最好了，爺爺說要給我金山銀山，爺爺說讓要我做你的親孫，爺爺還送我好多東西。”

是啊，當年對江小宛的承諾，如今想起來，也不只是戲言。

傅通心中沒那麼沉重，對當年的承諾也忍俊不：“小宛，我現在仍然給你給你金山和銀山。”

“我不要金山銀山，我只要以后爺爺能讓我多陪陪你就好。”好高興，半蹲的俯抱住傅通：“爺爺，我很開心，你！”

傅通被這樣抱了一下，還有些不好意思，僵得很。

而且江小宛懷著九個月的孕，他生怕自己到導致不舒服。

“好好……別到孩子。”

傅寄行看向遠的那一幕，說不出來的心里平靜和安然。

小金魚從傅晨晨看幾個叔叔嬸嬸的打牌之中離出來，小跑出來前院就看到他爸爸正盯著前面。

他也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正好也是看到江小宛高興的抱著曾爺爺。

小家伙走到他爸爸的旁邊，扯了扯他爸爸的手掌。

“媽媽和爺爺和好了嗎？”

和好了。

……

肖家，肖霏和朋友出去玩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到家，進了家門就看到父親做在圓桌前的喝酒。

往年父親都是在年夜飯后出去賭博，傍晚吃年夜飯的時候隔壁還有人來邀他一起吃賭場，今年他是真的打算戒了，婉拒之后待在家里。

看一個人喝悶酒，怪寂寥的。

肖霏在圓桌前拉了個椅子坐下，打算陪著父親喝兩杯。

結果倒多了，肖父還嫌棄的拍了一下倒酒的手背。

“你這是干嘛！一下子倒那麼多。”

“你不是要喝嗎，陪你喝兩杯。”

“行行行，倒點，我還留著和你們老板喝呢！”

父親還嫌棄？還等著要和顧樊臣喝酒？才相幾天，就把顧樊臣當酒友了？這真是……

肖霏了一小口，被酒味辣得直吐舌頭：“顧樊臣還說就沒有酒，我看里面裝得全都是酒！”

肖父抓了把瓜子放手心里慢慢嗑，撇著肖霏悠悠的說：“你說，你要不耍點手段把你老板搞到手？”

肖霏拿在手上的酒差點給抖掉。

“爸、你說什、什麼！”

肖父端正了姿勢，覺得肖霏這反應太大驚小怪，他相當正經的給肖霏分析解釋：“我跟你說，我也看過不有錢人，可像你們老板這樣脾氣又好又肯陪我喝酒出手又大方的，基本沒有。人家一開始什麼都沒有，自己創業自己開公司，現在聽說公司上市，有好幾棟房好幾輛車，家財萬貫啊，多好！憾的是，他說他現在有朋友。”

“、朋友？”

“對！人家有朋友，早在住進來的第一天就跟我說過了。”

肖霏頓時就不清晰了，早在進來的第一天就說自己有朋友了？可是和顧樊臣好像還沒有確定關系吧？就算是確定了關系，那也是那晚買煎餅的時候顧樊臣隨口說的。

那麼……顧樊臣說的朋友不是吧？會是誰？尤小芙？

“所以這不是讓你耍點手段，趁下次他又來我們這里暫住的時候，你近水樓臺先得月，那個那個……”肖父還在給肖霏支招。

心開始作痛，肖霏真恨自己總是被顧樊臣給影響。

不知是心有所想還是怎麼樣，的手機震起來，一看，竟然是國過來的電話。

顧樊臣！

連續好多天過去了，他都沒有再聯系，他來找到，告訴他，攪得的心扉一團，又忽然失去聯系。

心里，總是納悶和有些不知所云，手機響了很久，還是去臺接起來。

“肖霏，還沒睡吧，家里今天是除夕，你在做什麼？”

“……”肖霏有些不知該怎麼樣回答，其實想問一下父親所說的他的朋友是誰。

那天他在煎餅攤老板那里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肖霏沒有講話，顧樊臣在電話那頭笑，問：“你想我了沒有。”

“……”

顧樊臣再說：“我想你的，想抱著你，想吻你。”

“……”

這也太骨了吧，他從不這樣膩歪，他知道自己在對說話嗎？

“國這邊沒有什麼氣氛，明天一起過年吧，我去你家，去陪你，去和你父親喝酒。”

“……”

肖霏回頭看了一眼父親，父親還在喝酒，那背影顯得確實很寂寥。

“肖霏？”

“我在……”終于出了聲垂了垂眼眸，“我爸他說想和你一起喝酒。”

“你爸想？你呢？”

“……”

“好了早點睡，這邊是早晨，你那邊應該晚了，晚安。”

他真的就只是來和聊聊天，道道晚安？

這樣的場景，這樣被惦記的心，肖霏的眼神越來越茫然，在那茫然之外，卻越來越清晰的明白自己真正的心到底在想什麼。

對著已掛斷的手機，說：“我也……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