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看著顧珩長大的，也最清楚他的喜惡。

但凡今天坐在這里耍酒瘋的人，不是楚念，早就被顧珩第一時間丟出去了。

又怎麼可能還坐在這里漫條細語的跟商量，甚至還打算真的背著走回觀山。

“沒事。你在一旁開車跟著我，等睡著了就坐車回去。”

顧珩淡淡的說完，繼續往前走。

他突然之間發現他跟楚念好像從來都沒有這樣安靜的共在一起，每一次見面，兩個人不是忙著滾在一張床上，就是他有他的工作要忙，而也有的事要理。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吹在臉上的晚風都沒有那麼冷厲，反而格外輕。

他的肩膀上傳來的是楚念勻稱的呼吸聲，自從到他的背上，楚念也沒有再跟剛才一樣鬧了，是心積慮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糖果的小孩子，此刻只是滿臉的開心跟滿足。

顧珩放慢速度著這難得的片刻的寧靜，他的心不錯，甚至想就這樣一路走下去。

肩膀上的人這時突然囈語了一聲。

“你說什麼？”

楚念皺著眉頭，即便在睡夢中，也仍然是這樣愁眉鎖的樣子，用力的抱著顧珩，口中喃喃自語。

“別離開我，我保證我會乖乖聽話的，你別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這麼多年都不來看我一眼，我很想你。”

“你為什麼才能陪我那麼短短幾年啊？”

楚念說到最后，聲音里已經帶著淚腔，顧珩的黑襯衫上，也被淚水砸出水印。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不來看看我？”

顧珩的步伐停了下來，楚念咽咽，即便是聽著的聲音，都能想象得到此刻該是一張怎樣哀傷的臉。

在懷念誰？

“媽，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當初你離開的時候，為什麼沒把我一起帶走啊？所有人都對我很好，但是我還是會想你。”

楚念從一開始的小聲嗚咽，到后來的嚎啕大哭，只用了短短幾秒鐘。

每一次見面的時候，都像是一個活力四的小太，只有在醉酒的深夜，才會把自己所有的悲傷全都展出來。

顧珩大概是能夠理解楚念的的，楚父跟其他人結婚生子，就算沈青對再好，也終究不是親生母親，還有楚愿，也是如此。

就算再深厚，也終究沒有辦法代替那層緣之間的牽絆。

這些事憋在心里，沒有辦法說，為了家庭的和睦，只能自己獨自忍。

這麼多年，又有誰記得的親生母親已經離開了呢。

顧珩又忍不住的想起那次的葬禮，那時候的楚念多大，應該只有八九歲吧。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聽著楚念的哭聲，顧珩居然也跟著覺得心酸。

怕打雷，以前有母親陪著，現在只有自己，所以才會在那個雨夜里鼓起勇氣，讓他留下來。

今天晚上的面館也應該是跟母親常去的地方。

楚念做錯了什麼呢？只是一個想母親的小孩。

有母親的孩子才會有撐雨的傘，楚念的傘早就丟了，這麼多年，自己一個人在雨里跌跌撞撞，沒有人能夠理解，也沒有人可以同。

這一刻，顧珩終于覺自己離楚念更近了一步。

他安靜的站在那里，不作，不出聲，不打擾，任由楚念在他的肩膀上哭的撕心裂肺。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楚念終于哭累了，趴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了過去，可口中卻仍然在無意識的喃喃囈語媽媽兩個字。

他襯衫的后背部分早已經被溫熱的淚水打，可顧珩覺得像是燙在了他的心上。

喝了太多的酒，又耍了一晚上的酒瘋，再加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導致第二天早上楚念醒過來的時候，覺自己的頭都快要炸了。

手按著自己的太，努力的回想著昨天的事，可記憶早已經斷片，本就連不上，只記得跟凌安在酒吧里喝酒，到最后發生了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楚念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在醉酒后襲了？要不然的話，為什麼腦袋疼的像是快要炸了一樣？

緩了好半天，終于意識到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他現在在哪？

楚念下意識的低頭看著自己上有些眼的真睡，在看著這冷淡風的房間格局，腦袋又是嗡的一聲。

該不會昨天喝多了，又跟顧珩滾到一張床上去了吧？

這簡直就是最真實的恐怖片現場。

楚念，想都不想，一把拿起床頭柜上的電話準備炸開聊，但不過他還沒等邁出門口，顧恒的影就如同鬼魅一樣突然出現，擋住了他的路。

他的手里還端著一杯溫熱的蜂水，冷眼看著楚念做賊一樣，準備開溜的作，瞇了瞇眼睛。

“醒酒了嗎？”

楚念木然的點點頭，漂亮的眼睛里滿是茫然。

喝斷片了，本忘了，后來都發生了什麼？

明明是在酒吧里，為什麼突然之間閃現到了顧珩的房間里？

現在的只想開個上帝視角，然后調回昨天的時間軸，看看進酒吧之后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既然醒酒了，那就嘮嘮昨天晚上的事。”

顧珩說這話的時候又想起了昨天楚念一口一句大蛤蟆的稱呼，握著蜂水杯的手，不聲的握。

“下一次再讓我看見你喝酒，立刻扣除當月獎金，如果不聽的話，那直接扣全年。”

楚念眨了眨眼，艱難的消化著這句話里的容。

“顧總，我昨天喝酒之后是不是干了什麼丟臉的事？”

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楚念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但卻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因為從小到大喝酒的次數，一只手都查的過來，更何況是喝醉酒的況下。

“如果我冒犯了你，我現在給你道歉，希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跟我計較。”

楚念當即，立斷開口道歉，小心翼翼的揣測著顧珩黑臉的表，一看就比昨天就是喝酒之后做了什麼不當人的事，得罪了這位顧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