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開玩笑。”
岑文星晃著酒杯,一口飲盡。
“你知道的,我沒有。”
他放下酒杯,視線穿過人群看到了談丞。
時隔四個月,他就這麼突然出現了。
毫無預兆。
估計全都看見了。
岑文星看似平靜,實際上有點慌。
馬上就是小提琴大賽,他打聽過了,于倪老師是評委。
他本來想,當初的事,于倪老師對他肯定還有愧疚之心,可能會對他稍有偏頗。
就算沒有也沒關系,起碼不會有人暗箱作,把他踩下去。
但如果,當初的事在這個時候暴了。
于倪知道他故意接近談丞,主做替,借用談丞接近,十有八九會生氣。
到時候他的首次小提琴比賽,肯定涼涼。
現在可不是掉馬的時候。
岑文星默默移開眼,決定把自己人設的崩塌,全都推到談丞的頭上。
打定了主意后,岑文星又覺得心煩。
這人為什麼還來啊?
他沒有事可以做?
他要是那麼喜歡那個塑造出來的人,完全可以請個保姆。岑文星相信,他的一定能夠轉移!
岑文星推開對面的法國人,走到談丞的面前。
“好久不見。”
談丞看著岑文星,覺得他幾近陌生。
那個溫順的人不見了。
現在的岑文星就像一朵帶刺的玫瑰花。
只是活力依舊。
“來法國旅游?要來一杯酒嗎?”
岑文星看向吧臺。
“來找你。”
“……”
救命。
最壞的況出現了。
“之前在做數學模型,耽誤了一點時間。”
岑文星敲敲吧臺讓服務員上了一杯還算溫和的酒,推到了談丞的面前。談丞看著那杯酒,又抬眸看著岑文星。
岑文星搶先道:“你來這里是想告訴我,你放不下?”
談丞了。
岑文星看著他,覺得他也可憐的。
整天和數字打道,看起來就像個人機,卻要來談。
世紀難題。
強人所難。
岑文星為自己要了一杯酒,輕輕了談丞的那杯,喝了一口以后,說:“我有點好奇,你當初是怎麼確定自己喜歡公英銳的?”
談丞眉頭微皺,“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他對我不一樣,我對他也不太一樣。”
“……”
岑文星默默喝了一口酒。
忽然懷疑談丞他真的喜歡公英銳嗎?
他那個白月計劃能夠實施,也真是多虧了他上的遲鈍。
談丞:“我不想聊他。”
“那你想聊什麼?”
談丞靜靜地看著岑文星。
他真的變了好多。
這種變化簡直像是他一手造的。
被人騙了一次,就開始游戲人間。
“星星。”
“你這麼我,多有點曖昧了。”岑文星著酒杯的杯壁,看起來像是在走神,“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曾經的那個我了。”
他頓了頓。
“以前的岑文星已經死了,現在的岑文星,已經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岑文星了,你找他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岑文星輕輕敲了一下酒杯,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我已經被你弄這樣了,麻煩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想起曾經的那段記憶,我早就走出來了,希你也能。”
“抱歉,請你離開。”
談丞如鯁在,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盯著那個已經空了的酒杯,久久回不過神。
他不止一次地想。
要是能早一點就好了。
早一點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岑文星。
改變不了開局,起碼也能把這個捂死,然后再慢慢地把周圍所有人的更改過來。
“我只是想見見你,也不是非要個結局。”
可是他在好久不見后面,連一句,你最近好不好都沒有問過。
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了。
-
談丞離開酒吧,回到酒店。
于倪看到他就知道這次去沒撈到什麼好。
“我這次過來做評委,你不要再添,傳出什麼不好的傳言,不利于他的首秀。我給你安排了個位置,但是又擔心他看到你會不高興,所以位置比較遠。”
談丞沒說什麼。
于倪斜了他一眼。
“我這輩子都沒想過,你會喜歡一個人,我還以為你這輩子只有數學。就你這樣,我真的不知道,你該怎麼追上他。”
談丞也不知道。
那件事暴以后,岑文星就像一個團起來的刺猬,無下手。
于倪:“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他什麼?”
談丞答不上來。
“他像一個解不開的數學題。”
“……”
什麼垃圾比喻。
誰聽了能高興?
于倪覺得通不了,索去休息。
初賽當天,岑文星不在于倪這一組,但是賽后整合信息的時候,岑文星那一組的老師都在夸他。
很多音樂世家出來的孩子,琴拉得很刻板,不像岑文星,很有生命力,很不一樣,讓人眼前一亮。
決賽的時候,談丞坐在最后一排,看到了舞臺上的岑文星。
沒人有他耀眼。
沒人有他優秀。
即便談丞不懂音樂,也能聽出岑文星的音樂和別人的不一樣。
他好像不拘束。
他的音樂似乎有一種魔力,讓人移不開眼睛,讓人想要探究。
比賽結束,岑文星取得了第二名,雖然不是冠軍,但是全場他的喝彩聲最高,賽后也是關注度最高的琴手。
法國數一數二的樂團向岑文星拋去了橄欖枝。
岑文星立馬接了。
雖然不是首席,但進樂團,就是他邁向首席的第一步。
許多人向他獻花。
談丞只能混在人群里,向他獻上一大把鮮花。
他原本想獻上玫瑰,但怕星星不收。
“恭喜你。”
“謝謝。”
岑文星客氣接過,語氣疏離,好像他們之前從未認識過。
談丞和這里其他為他獻花的人沒有區別。
賽后有一段簡單的采訪,岑文星說到了自己的世,說自己出生在一家酒吧,小時候為了練琴經常被母親打。
“一開始我還會逃跑,可是后來因為逃跑會撞翻很多酒吧里面的酒,我還需要自己去賣萌賠償,所以就不跑了。”
眾人哄笑一聲。
談丞站在人群的最外圍聽著他的講述,忽然想去他長大的地方看一看。
他想解開這道數學題。
談丞坐上回國的飛機,直奔岑文星出生的地方,兜兜轉轉才找到了岑文星說的酒吧。
他走進去,不肯放過這個酒吧任何一點細節。
他似乎能看到一個還沒有椅子高的小娃娃,在酒吧里竄來竄去,撞翻了酒瓶,坐在地上哭。
談丞走過一圈,看到了墻壁上的照片。
照片很多。
孩子也多。
但是他沒找到岑文星。
倒是看到一個和岑文星有幾分相似的人。
經理走過來,“在看什麼?”
談丞:“星星的照片不在這里嗎?”
“你是星星的朋友?”
談丞心道,他應該不把我當朋友了。
但還是出于私心,點點頭。
經理點點照片,“這個啊,沒認出來?”
談丞仔細看了看。
“他的痣呢?”
“什麼痣?”
“上的痣?”
“他上哪有什麼痣?你是不是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