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星看著邊半都是酒的男人,陷了沉默。
看這個量。
這得是一滿杯的酒。
多有點故意了吧?
他看向談丞。
談丞看起來不太好,有些疲憊,像是很久沒有好好睡覺。
視線相接的那一刻,談丞眼底的冷意瞬間融化了小心翼翼。
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
岑文星蠢蠢起來的一點兒念頭,被他這一杯酒,澆熄。
岑文星心里有些奇妙。
他之前猜測這三年來,坐在劇場最后一排的人是他,送花的人是他,節目背后的大老板是他。
可他都沒有出現。
看到單卿山的那一刻,岑文星甚至笑話了自己太自以為是,真當自己多迷人,能讓談丞時至今日依舊念念不忘。
現在看來
——自我認知正確。
當初的事,各有緣由。
掰扯不清誰更不是人。
他的確算了談丞對他心的可能。
即便心有些許愧疚,也不會改變什麼。
心是談丞自己要的。
在岑文星眼中,法國酒店那一晚的分別,就是他們之間的句號。
他不想再從談丞這里獲取什麼,這個人,他敬而遠之。
岑文星和那個被澆了酒的人說了兩句,讓人走了,轉頭對談丞說:“巧,剛才的聚會你也在?”
談丞點點頭。
他在。
急著去找他,不小心把酒灑到一個人的上,被拉著耽誤了一點時間,然后沒找到機會走到他面前。
岑文星問:“有事?”
談丞啞了一瞬。
岑文星往下道:“如果是工作上的事的話,你可以和我的助理聯絡,如果是其他,我覺得沒什麼必要,失陪。”
他略一點頭,要走。
談丞被他公事公辦,不給任何余地的說話刺痛了心臟。
臉一白,又立馬反應過來,不能再讓他離開。
他手攥住岑文星的手。
岑文星回頭,看看他的手,又抬眸看他。
“我小姨前些日子得到了一把非常不錯的小提琴,打算在家里面搞個小型的演奏會,梅格.貝爾先生也會來。”
談丞有些急,他怕岑文星不聽他說完話,因而語速有些快,吐字卻也清晰。
重點岑文星全都get到了。
好的提琴。
于老師的小型演奏會。
世界級小提琴家梅格.貝爾。
長了。
談丞真的是長了。
都知道拿這些他本拒絕不了的東西來拿他!
“如果,如果你有時間的話,你要不要去我小姨家?我和說一聲就可以,或者你自己聯系也行。你們應該還有聯絡的吧?”
“什麼時候?”
“下周三。”
不巧。
沒時間。
岑文星心里盤算著怎麼把時間騰開。
談丞急切道:“你要是沒時間的話,我也可以讓小姨……”
“不用這樣,我會準時。”
談丞眼睛亮了亮,角也跟著翹了翹,似乎是想笑的,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笑的樣子。
“那我等你。”
“嗯。”
談丞幾乎想立刻去找小姨,手布置的私人演奏會。
可心里又念著剛才岑文星差點就和別人走了。
都是年人,他不會不明白,這一走會發生什麼。
岑文星就是只小狐貍。
以前他還覺得他單純弱,后來躲在角落看到他在酒吧里游刃有余,把試圖輕薄他的人一腳踹到了地上,對方都還在朝他笑,一臉的心甘愿。
談丞不放心。
“我送你回去。”
“行。”
免費司機,不用白不用。
岑文星轉頭去找Alice,沒看到人給打了電話。
那邊接通,正吻得氣吁吁。
“……”
打擾了。
岑文星隨便代了兩句,就讓談丞把自己送到了酒店。
到了酒店,岑文星見他又跟著上樓的架勢,直白道:“我不打算請你進去喝一杯。”
“我,我沒想……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住在哪一間,萬一發生什麼,我也能保護你。”
岑文星看著談丞覺得有些好笑。
“你變了很多。”
談丞看著他,似乎不解。
岑文星:“要是以前的你,應該會在這個時候計算酒店的占地面積,或者是日盈利?”
“那些都沒有你重要。”
他說話認真,語氣里沒有任何調侃的意味。
聽慣了各種贊譽,見慣了燈紅酒綠,這樣沒有任何點綴的一句,讓岑文星有點愣神。
他低笑一聲。
“你是不是還喜歡我?”
“嗯。”
“我就算和你在一起,也絕對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洗服做飯哄你開心,你明白麼?那個岑文星是假的。”
“我明白,我不是因為這個喜歡你。”
岑文星有點兒錯愕。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沒有把真相告訴于老師。”不僅是于老師,談丞應該沒有告訴任何人。
攤牌后,岑文星做好了被人針對的準備。
等來等去也沒有。
心里那一點點的愧疚,就被放大了一點點。
“房間807,等我死了,進來幫忙收個尸。”
談丞眉頭微蹙,“不要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岑文星沒再說話,按了電梯上樓。
談丞看著他進電梯,消失在視線里,走到前臺開了808的房間。進去以后就在了墻壁上。
即便知道自己這個行為像個變態一樣,
即便知道高檔酒店隔音好,什麼也聽不到。
他還是靠在墻壁上,靠在距離岑文星最近的地方,覺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他們好久沒有這樣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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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倪就知道,談丞突然要來幫布置現場絕對有貓膩。
忙前忙后,整個人容煥發。
于倪看不下去,踢了他一腳。
“醫生那邊去沒去?”
提到這件事,談丞臉上涼了幾分。
“他回來了,我就不用去了。”
于倪拿起桌子上的小提琴,拉了兩下試音。
“我是怕你現在太激,回頭緒反彈。你也不想嚇著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