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秋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肩膀以下，出的鎖骨很漂亮。

的脖頸纖細，側臉埋進枕頭，順的頭發垂落，遮擋了臉頰。

淺淺的呼吸，看起來就脆弱。

周佑川沒計較那句話，扯被子，“沈宴秋。”

連好幾聲，床上的人都沒反應。

他手去探額頭的溫度，不算燙，應是低燒。

手指開遮掩的頭發，指腹輕點臉頰，語氣溫了許多，“沈宴秋...秋秋......”

沈宴秋有了反應，巍巍睜開眼皮。

回，虛著眼，嘀咕，“怎麼又夢到了。”

“不是夢。”

周佑川哭笑不得，耐著子哄，“起來把沖劑喝了。”

床上的人反應了好久，眼見又要睡過去，他直接摟著的肩背把人扶起來。

沈宴秋逐漸清醒。

眨了眨眼，看到床頭桌上的泡好的沖劑，蹦出一句話，“你還沒走。”

他輕輕皺眉，沒應話，把沖劑端起來遞到邊。

腦袋昏沉，沒有思考，張便喝。

喝了一大半，推開他的手，不愿喝了。

“再喝點。”他輕聲哄。

沈宴秋搖頭，擰著眉頭，哼哼唧唧說太甜了，隨后踹著被子，翻躺回被窩。

這還是他回國后，第一次見出小孩子的姿態。

周佑川無聲笑了下，俯湊近，指腹輕輕抹去角的水澤。

用溫度槍測了一下溫，低燒37.6℃。

撕了退熱到額頭，他拿著換洗去洗漱。

等他洗完出來，沈宴秋因為太熱，雙出來外面氣，在昏暗的線里白晃晃的。

他定定看了兩秒，微微蹙眉，眸有些沉。

喝了口桌上的涼水，走過去，把的塞回被窩里，拿溫度槍又測了下溫。

降了一些，37.2℃。

掀開被子在旁邊坐下，靠著床頭，垂眸看著睡夢中的人。

沈宴秋睡覺很老實，保持一個姿勢可以睡到天亮。

周佑川不自手，手指纖長的眼睫。

突然間眼皮抖一下，睜開眼，與他的目對視。

氣氛片刻凝滯，又覺得是夢，手去，“周佑川？”

他把的手塞回被窩里，“快睡吧。”

翻下床，窸窸窣窣的聲音，“明天我去醫院辦事，你跟我一起去，順便看下醫生。”

沈宴秋反應遲鈍，良久，悶悶應聲，“嗯。”

第二天，生鐘讓七點半準時醒來。

坐起來，看著空的房間，懷疑自己昨晚是在做夢。

轉頭看到桌上的玻璃杯和溫計，確認是真實發生過。

洗漱完換好服下樓，在餐廳和大廳都沒見到人，忍不住給他發信息。

【不是要帶我去看醫生嗎】

看了眼時間，不到八點，突然有些后悔，立即撤回了剛才的信息。

對方的信息也在這時候彈出來，【去跑步了，先去吃早餐，十點鐘出門】

打字回復，【好的】

走到餐廳，張嫂跟打招呼，笑容滿面，“爺早起去跑步了。”

似乎周家上下都很關心和周佑川的狀態，他只是留宿一晚，所有人都為高興。

沈宴秋笑笑，“嗯，知道。”

在餐桌前坐下，張嫂端上來早餐，是青菜粥和蛋。

周家的早餐時間不定，特別是周末，蘇倩和周鴻鈞這個時間可能已經出門了。

慢吞吞吃完，等待時間，無聊走到外面的院子氣。

京都四月，院子里海棠花開得正盛，花團錦簇，得像畫。

沈宴秋走到樹下，手從低摘了一朵。

湊到鼻尖，淡淡香氣襲來。

突然想起第一次來周家的時候，海棠花也如這般，開得明。

......

那次在徐家分別后，總是會著窗發呆，想起他臨走時說的話。

——你像一只養在籠中的金雀。

——想飛出來看看嗎？

是嗎？想嗎？

心里被種下命名為‘自由’的種子，慢慢地在心深生發芽。

次年，徐欽收到一張燙金請帖，邀請他去京都參加周佑川的生日會。

徐欽納悶，“我跟他不啊，干嘛邀請我？”

拆開信封的那一瞬，另一張燙金卡片掉落下來。

是另一張邀請函，邀請的。

原來他也給寄了，但沒有寄到沈家，而是夾在寄給徐欽的信封里。

沈宴秋驚喜，“我沒去過京都，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徐欽如果不去，沈宴秋也出不了門。

在期待的眼神注視下，徐欽還是答應一起去了。

周家在京都份敏，來參加生日派對的人統一要將豪車停在一公里開外。

音樂不吵鬧，但阻擋不住人們的熱。

周佑川站在中間，西裝革履，前一顆稀罕藍寶石，風度翩翩，舉手投足揮灑貴之氣。

沈宴秋站在人群外圈，樓層階梯上，勉強能看到他。

在踮著腳尖，覺得脖子仰得有些酸脹時，青年輕輕看過來一眼。

燈明燦，那一眼輕飄飄的，可卻像過了電，掌心有意。

他看著，角輕微揚起，在笑。

沈宴秋有些不知所措，逃了出去。

夜晚，微風徐徐，院子里的海棠花瓣吹落，襲來一陣清香。

出神之際，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又見面了。”

沈宴秋循聲看過去。

與第一次見面相比，他一熨燙筆直黑西裝，顯得高不可攀，有種距離。

今日，他是主，是客，拿出那一套禮儀客套應付他。

微微頷首低頭，微笑，“你好。”

稍微停頓，“生日快樂。”

他嗤笑一聲，他邁開步伐，朝走過來。

院子里開著壁燈，照亮紅墻磚瓦，海棠花艷，他頎長的形籠罩，恰好蓋住了。

周佑川彎腰，低眼看。

初長，眉眼雕琢般的致，圓潤的臉頰有幾分稚。

黛未施，卻白朱，得如無瑕的璞玉。

眼神干凈澄澈，純潔得沒有一雜念。

被青年的氣息包裹，沈宴秋張得攥擺，纖長的睫煽。

他低聲，“海棠花好看嗎？”

輕輕點頭。

“哪枝最好看？”

沈宴秋微微一愣，抬頭仔細挑選，蔥白的細指指了一下，“那個。”

周佑川順著視線看過去，“好。”

隨后單手解開腰腹的西裝紐扣，踩著定制的牛津皮鞋，三下五除二爬上樹，把那一枝海棠花折了下來。

待他跳下來站定在面前，沈宴秋仍沒從震驚中神。

“送你。”他遞過來。

愣愣接住，手里的海棠朵朵盛放，每一朵都艷。

突然想起川端康散文集的一句話。

“凌晨四點半，海棠花未眠，總覺得這時候，你應該在我邊。”

這讓人提起海棠，就會想起關于思念。

海棠無聲，但思念有聲。

沈宴秋抬頭著眼前的人，聽到樹葉沙沙，有風吹過。

聽，真的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