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之際,旁邊的大黃鴨浮床被一個浪沖遠。
沈宴秋沒理會他耍無賴,從他懷里掙開,想去把浮床拉回來。
周佑川手長腳長,先一步拉住,環住腰把人托了上去。
“扶穩,我推你回去。”
-
傍晚風大浪高,天還沒黑,海里玩水的人了大半。
沈宴秋沖完澡換了一服,去海邊的西餐廳找周亦巧匯合。
這家餐廳是林晟開的,在前臺報了名字,服務員熱領到二樓的位置。
正是黃昏,天際邊霞鋪滿,海浪起一層層金燦爛的漣漪。
圍欄邊站滿打卡拍照的人,周亦巧和林晟也在其中。
沈宴秋坐到位置上,撥弄吸管喝檸檬水,靜靜欣賞景。
“宴秋。”
周佑川突然一聲,轉頭,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舉著手機對著。
畫面在轉頭的瞬間定格。
愣了愣,將碎發到耳后,“好看嗎?”
周佑川角輕勾,饒有興致欣賞自己的作品。
背景是晚霞,沈宴秋穿著白掛脖吊帶,發隨風揚起,眼睛清亮,緋微彎。
霞映在上,溫而有力量。
“好看。”
沈宴秋湊上去,“你拍得好。”
“是模特漂亮。”
頓了下,心口泛著一點點熱意。
撤開,轉頭看向別,沒再說話。
吃完飯,周佑川和林晟有工作要離開一趟,沈宴秋和周亦巧一起回去。
一到家,保姆就抱著小娃迎上來,說小家伙想媽媽了,哭了一會。
周亦巧連忙抱過,去趣房哄娃去了。
沈宴秋回到房間,打開電腦回了一下客戶信息,便坐到臺的秋千椅上發呆。
涼風拂面,說不出的舒服和愜意。
只來了兩天,卻覺得像來了很久一樣,心里生出不舍。
沒坐多久,房門聲敲響。
走過去開門,是周亦巧,“沒什麼事吧,下來陪陪我?”
自己待著也無聊,沈宴秋笑著答應。
跟著下樓,周亦巧詢問,“今天玩得還開心嗎?”
“開心。”
“那就好。”周亦巧笑,“還擔心你不會游泳,會怕水。”
搖搖頭,“不會,我喜歡海的。”
周亦巧拍了下肩,“那以后常來玩。”
以后?
怕是沒機會了。
沈宴秋微笑點頭,沒說什麼。
大廳沒見到小娃的影,周亦巧笑著解釋,“喝了點,睡著了。”
坐下,“想喝水還是飲料?”
“水就好。”
周亦巧揮揮手,傭人便給兩人倒了兩杯水。
微微沉默,笑著問,“你和佑川有打算要小孩嗎?”
沈宴秋微頓,喝了一口水,“暫時沒這個打算。”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們的事。”周亦巧很輕地嘆了口氣,“你們為什麼想離婚啊?”
“這兩天我看你們相得很好,互相都很顧著對方,明顯是還有。”
沈宴秋手微微攥,輕聲,“是我的問題。”
周亦巧手掌輕輕覆在手上,“宴秋,我不是想勸你。”
回憶,“我和佑川雖然差了一個輩分,但是我們年齡差不多,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
沈宴秋抬頭,“在京都嗎?”
“也不算。”周亦巧不置可否,“十幾年前,周家在港城有很大的商業板塊,我和佑川都在那邊生活了好幾年。”
“本來佑川上面還有很多哥哥,但相繼做了其他行業,所以繼承周家老本行的重任便落到了他上。”
沈宴秋疑,“但他現在也不是做這個。”
“對。”周亦巧繼續說,“周家對他的期待很高,要求也很高,所以他從小就要接各種教育和培訓,漸漸地,他對走家族老路產生了排斥。”
“而且了關懷和,他的子也變得冷漠,養了一傲氣。”
沈宴秋回憶起初見時,周佑川確實顯得冷淡,還有些不羈和冷戾。
周亦巧詢問,“你和他是在他大學畢業后在一起的吧?”
“是的。”
“從那時候起,他的子就變了很多。”
周亦巧喝了口水,“而且在研究生畢業后,他態度三六十度大轉變,接家里給他鋪的路,主進了他一直很排斥的場。”
沈宴秋微怔,關于他的工作,有了解一二。
知道是和家里人有關系,但不知他這些心路變化。
他們曾經也一起討論過他的家庭和工作,他說,很幸運擁有這些,可以給更好的生活。
所以,他突然接這些,是因為嗎?
沈宴秋愣神之際,周亦巧長嘆了口氣,“可惜啊。”
“他當年本來要破格提拔,卻突然放棄一切,跑去國外創業。”
呼吸微屏,心里有種不好的預。
抓住周亦巧的手,“小姑,那是什麼時候?”
“這個我倒是記得清楚......”
周亦巧抬眼回憶,“阿晟當年和他同個單位,那晚兩人在一起喝酒,他跟你小姑父說的。”
“那時候他喝醉了酒,整個人都很頹,當時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回憶著算了一下,“應該就在四年前,九月份。”
“當時家里所有人都是反對的,老爺子甚至氣得要將他打斷,但他執意要走。”
“最后是大哥和大嫂求,最后才讓他走。”
沈宴秋覺心臟像是被突然開了一槍。
四年前,九月份。
在清北研究生開學,住進周家,周佑川回來挽留的時候。
海棠花樹下,對他放了狠話。
臉有些白,周亦巧拍的肩關心,“怎麼了?”
沈宴秋頭慢慢低下,覺腦子里一團。
周亦巧以為是心疼,安道,“以佑川的能力,不管去哪都辦事,你看,短短四年,他就把公司做到現在這個規模。”
突然想起,“當年這時候,你們已經結婚了吧。”
“你想和他離婚的理由,是因為異國四年,他冷落了你嗎?”
沈宴秋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是他冷落了。
而是把他趕走了。
那年九月,周佑川回了周家。
他牽起的手,從未有過的冰,攥得很,詢問為什麼。
的話像一把冰錐,刺進他的心臟。
自此,他卻從未怪怨。
那四年間他在想什麼?
在想功名就后,會不會重新接他?
那在重逢相遇時,一開口便是說離婚時,他又是什麼?
沈宴秋不敢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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