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外一片黑暗，空姐給沈宴秋端上一杯熱水，送來一條毯。

沈宴秋道謝，雙手捂著杯子出神。

從候機到飛行的這幾個小時，腦子里一片混，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仍能想起和徐欽離開時，周佑川力道滾熱地抓住手腕，兇狠地威脅別走。

答應他，給他承諾。

可最后，他還是等來了一份離婚協議。

在失聯那幾個小時里，他在想什麼，在后悔？在憤怒？在失？

沈宴秋輕輕吐一口氣，不敢繼續往下想。

低垂下眼，指腹挲無名指上的戒指。

剛戴上戒指時，覺得指不舒服，很不適應。

但后來，這枚戒指為心里的寄托，束縛住飄著無可歸的靈魂。

想他的時候，習慣挲鉆石的棱角，便會想起關于幸福。

手上的熱水已經冷卻，沈宴秋口干喝了一口，將水杯放到小板桌上，側目看到窗外。

飛機正在下降，京都的霓虹大廈一字列排開，一片繁華。

落地后，拖著行李箱往外奔跑，想立即見到周佑川。

十二點鐘，京都機場冷清寂寥。

手機有了信號，第一時間看周佑川的聊天界面。

加載后跳出新信息，【我讓林叔來接你，他在機場等你】

沈宴秋頓住腳步，看著信息怔愣片刻。

不是他來接嗎？

心里很快下了定論，他還在生氣。

沈宴秋收起手機，繼續往外走，遠遠看到周家司機跟招手，手接過箱子。

“林叔，周佑川在家嗎？”

林叔引著往前走，遲疑片刻回答，“是。”

他想了一下，“爺估計有工作纏，沒辦法過來。”

沈宴秋微笑點頭，知道他不過是在說好話。

走出機場，迎面的冷風拂面。

離開得著急，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不由抱了抱手臂。

幾步路的距離，很快上了車，里面暖和，但的手腳依舊冰冷。

凌晨的機場路，一路通暢，車子開得快。

沈宴秋抬眼看駕駛座，小帆船被扯下來，丟進儲格里。

心一點點沉下來，著街景，心迫切想見他的心到了極致。

大約一個小時后，車子快到金灣翠庭。

林叔接了個電話，沒聽清什麼，只是聽到林叔應好，最后減慢車速，停在小區門口。

沈宴秋了，想問什麼。

直到后座一邊的門被拉開，悉氣息鉆進來。

心臟猛地一跳，轉頭看過去。

周佑川穿著黑夾克，黯淡線下，他眉骨凸出，五英，下頜角凌厲清晰。

他沒看一眼，閉上眼睛，骨節漂亮的手指在額上了。

看上去很累。

沈宴秋手指攥了攥，湊過去把車窗升上來。

他倏地睜開眼，與對視。

眼神撞，眸底是化不開的濃意。

他出聲，嗓音微啞，“回來跟我離婚的嗎？”

沈宴秋保持那個姿勢，呼吸了，鬼使神差地，“我要是想離就不回來了。”

話落，腰被狠狠掐住，往他懷里倒。

周佑川手握住脖頸，力道不輕，“再說一遍。”

“不說了。”

沈宴秋腦袋想往他膛靠，被他握住后頸不能彈。

車子很快停到停車場，熄火靜聲。

他松開的后頸，推門下車，滾燙的掌心把冰涼手整個包裹。

拉著人下車，往電梯走。

沈宴秋被半拉半拽著從一邊下車，跟上他的步伐。

林叔拉著行李箱跟在后面，進門放置好，招呼后離開。

周佑川換了鞋徑直走去書房，只留給一個背影。

知道，他還在氣，他在等主開口。

養尊優長大的人，在面前，已經收斂了許多傲氣。

沈宴秋先去洗手間整理形象。

黛未施的小臉有些白，口紅也沒涂，眼睛因為哭過有些腫，像是睜不開。

長相清冷，現在看起來，多了幾分弱柳扶風的味道。

把頭發攏到耳后，吸了口氣，來到書房門口。

想先聽下靜，里面的人卻耐不住了，“進來。”

沈宴秋抬腳走進去，兩步距離，整個人重心忽然懸空，被抱到書桌上。

清淡的香氣近，周佑川垂眼盯著，手在腰。

一點都沒有，只有幾天，但是好像瘦了。

他微不可察皺了下眉，但忍著沒道出心里的關心。

沈宴秋不知道他的心，雙手環上他的脖頸，冰涼的手指到他溫熱的皮。

抬頭，“周佑川，離婚協議不是我給你的，是我父親，他把我關起來，還沒收了我的通訊工。”

周佑川眼眸瞇了瞇，質問，“你和畢彥是怎麼回事？”

沈宴秋愣了愣。

不知道他也知道這事。

的思考在他看來，是猶豫是遲疑，是引炸彈的引線。

周佑川抬手住下，迫使仰頭，目對視。

眸盈盈的可憐模樣，不斷刺激著他。

他想現在就抱吻，想要懲罰，想要占有，想要做到說他。

但他該死的舍不得。

他幽深的眸冒著森冷的怒意，“沈宴秋，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麼位置？”

“沒有徐欽，你還有第二個第三個備選是嗎？”

“你就是仗著我他媽慘了你，才一次次傷我，是不是？”

沈宴秋覺他口在起伏，著下的手在抖。

看他這樣，眼眶不由涌出熱意。

他眼底迸發著悲戚，聲音暗啞到極致，“是不是在離開京都的時候你就想好了，不讓我跟你回去，是因為怕我發現你跟別人嗎？”

不是。

當然不是。

沈宴秋覺他氣瘋了，像一朵枯萎的花，燃燼最后一點生機。

忍著下被掐著的痛意，抱住他。

閉上眼睛，淚水從眼眶落，冰冷的臉頰淌過熱意。

不想哭的。

很討厭哭的。

可是發現，自己無形中將他傷得這麼深。

單薄的子微微發，哽咽出聲，“不是的，不是的。”

“周佑川，對不起......”

“以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拋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