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終究是外來的。這冀城，論起關系的盤錯節，翹楚是宣家，顧家……”宣凜行曾經厭煩宣家的那攤灰生意，但是嘗到了權力和財富的好，他不愿輕易放手。

更何況，如今他坐穩的位置，是他出生死換來的。

但顧南珩的想法，卻和他有不同。“這件事，不會輕易了結。以我對宋黎的了解，必定是做足了準備，才落下棋子。如今，不如學壁虎，斷尾求生。”

宣凜行出國久了，重新回到冀城這個圈子，難免有些水土不服。

他不信宋黎真能搖宣家的基，但很快，現實就給了他好幾掌。

就像是多米諾骨牌，牽一發而全。哪怕宣老出面，宣家還是遭到了徹查。

僅僅數月，冀城各家的眼里，宣家的倒臺已經是摧枯拉朽之勢，不可阻擋。

宣凜行想要離開冀城的這天晚上，被攔在了候機室。

他委托了律師向宋黎傳話，想見一面。

這個時候，其實宋黎就在隔壁的審訊室里，見顧南珩。“我沒想到，你竟然什麼也沒做。”

在這場不見的廝殺里，顧南珩沒有任何還擊，其實是給幫了很大的忙。

“我本以為，你會在最開始就預見勢頭不妙，帶著最值錢的那部分勢力，遠走海外。”

宋黎話落，顧南珩自嘲的看著，“我相信，你為了暄暄和宋家，一定會想盡辦法保住顧家最干凈的那部分生意。這樣就夠了。而這一次，其實是把顧家從宣家那攤爛泥里摘出來，最好的機會。從今往后，顧家就真的自由了。”

聞言，宋黎突然意識到，顧南珩是真心為顧家打算。

他說的沒錯。這次顧家之所以，能夠避免宣家一樣的悲慘下場，是因為始作俑者，是宣家的那位老爺子。而顧家，是不得已。再加上顧家主出了所有的證據，可以從寬。

“晞晞還小，我不放心他繼續被留在林晴天邊。”顧南珩懇切道：“我相信他可以被引回正道。所以，麻煩你，阿黎，替我照顧他長大，教他做個好人。”

“……”宋黎猶豫了很久，“我不可能把他當親生兒子疼。

尤其是，你當初，是真的差一點就殺了顧靖川。”

聞言，顧南珩震愕。不僅僅是宋黎知道了他曾經的惡事，更是因為，宋黎為什麼說，差一點殺了顧靖川？“阿黎，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一回，宋黎沉默了很久，“黎川其實就是顧靖川。他沒死。”

聽見這消息，顧南珩幾乎是在瞬間想通了一切的關竅。難怪宋黎能夠手握那麼多證據，難怪宋黎對黎川那樣信任，難怪暄暄近乎本能的親近黎川。

驀地，他又聽宋黎平靜的開口，“我還知道，我的車禍也是你暗中指使的。”

顧南珩頓時慌失措，“不，我沒有想害死你！”

“我知道。我也清楚，你為什麼會那樣做。”或許，這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帶來的一些默契。那就是無論顧南珩做什麼，他不會真心要的命。“可是，顧南珩，你做了一件，我唯一不可能原諒你的事——你想殺顧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