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願章節

“反悔？”宣芋詫異, 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郁聞晏眸暗沉，努力用正常的語氣說話，可還是藏不住他的心酸：“當年答應往後也想反悔, 是吧？”

當年……

宣芋想起了, 剛在一起那會兒確實有過, 但沒想到他會記得這麽清楚。

高考畢業的暑假，在外婆家瘋玩一周後, 因為郁聞晏的一句話, 宣芋第二天收拾行李回了京北。

郁聞晏聽說臨時決定提前返程要到車站接，而前後拒絕了郁聞晏三次，堅決要一個人回家。

宣芋覺得高鐵站下去就是地鐵，回家很方便，不需要特地來接, 萬一撞上上下班高峰期, 堵車怎麽辦。

當宣芋提著大包小包特産回到家, 一進門, 嚇到母親陳春嵐。

眼前的兒手裏推著行李箱，背著雙肩包, 手裏還有四五個手提袋。

“宣宣你是去你外婆家打劫了嗎？”陳春嵐傻眼了，接過一個口袋打開，全是老人家自己做的手工吃食。

從車站折騰到家，過地鐵安檢費了老大勁，宣芋早累得不行, 大著氣，跑去中島臺接水喝, 喝完三大杯，氣才順, 磕磕說：“外婆……說全是自己……做的，吃不完，讓我……拿一些回來。”

“姐，只是一些？”陳寫寧被母親下樓幫忙，也被姐姐的架勢嚇到，拿起其中一個袋子，出乎意料的重量，宣芋是大力士麽，一個人提完。

宣芋咬著玻璃杯沿，t回想一天前的事，“額，外婆這裏裝一些那裏裝一些，就稍微多了些。”

陳春嵐瞧兒一副神經大條的模樣，嗔怪：“外婆是心疼你，家裏的存貨估計全部給你裝上了。”

宣芋嘿嘿傻笑，沒想太多，外婆給，就歡天喜地收了。

“外婆在家也閑，搬空了，重新做就好了。”陳寫寧替宣芋說話，“我們喜歡吃，外婆也開心。”

陳春嵐笑了：“行，你們都是外婆的心肝寶貝，我跟著沾。”

“好了，去洗個澡休息，到飯點了你。”陳春嵐走到大兒後，理了理淩的頭發，“今晚做你喜歡吃的。”

“媽媽真好！”宣芋摟住陳春嵐蹭了蹭。

陳春嵐推著大兒上樓，催著小兒跟上去：“等會兒把你姐的髒服放到洗機裏。”

陳寫寧點頭，小跑跟上宣芋，遵從母親的命令“伺候”沐浴更。

早在宣芋說快到家，陳春嵐就替鋪好床，放好泡澡用的熱水，好讓洗掉一仆仆風塵。

陳寫寧洗了一籃子小草莓，拿到浴室，放在浴缸配置的折疊桌上。

坐在浴缸旁邊的小凳子，陪宣芋追劇。

“姐，不是說玩一個月嗎？這麽早回來？”陳寫寧給宣芋面。

宣芋張不了太大，說話略微含糊：“馬上就出績了，提前回來做心理準備。”

陳寫寧：“做什麽心理準備？晚睡晚起打游戲的心理準備？”

宣芋沖陳寫寧彈水，瞪：“開你姐的玩笑啊！”

“沒有，就是好奇，是不是因為晏哥。”陳寫寧淡淡一笑。

提到郁聞晏，宣芋不好意思起來。

只有陳寫寧知道和郁聞晏往了，其他人沒好意思說，也不知道怎麽開口比較好。

宣芋往裏塞一個草莓：“怎麽可能因為他，我倆什麽況你也知道。”

陳寫寧只知道他們是死對頭，但不知道他倆怎麽突然就一對了，用了幾天才消化這個消息。

“晏哥今天沒去接你麽？”陳寫寧問。

宣芋又塞了一口草莓，腮幫子鼓鼓的，搖頭。

陳寫寧：“你是不是拒絕他來接你？”

“你腫麽知道！”宣芋驚訝妹妹一猜就中，說話含糊，發音都偏了。

陳寫寧愣了幾秒：“為什麽啊？”

宣芋眼珠子轉了轉，底氣不足：“我怎麽知道……”

陳寫寧摁下韓劇的暫停鍵，問：“你們另外約時間見面了？”

“沒，約他幹什麽？”宣芋雙擊屏幕，韓劇繼續播放，假裝認真看電視劇，借此逃避陳寫寧的話題。

陳寫寧想說些什麽，張了張口，不知如何表述，閉不說了。

晚上睡前，宣芋才回複郁聞晏消息。

宣芋：【時間不早了，剛忙完，準備休息。】

上一條是下車後給他的留言，路上騰不出手拿手機，一直到家都沒再看手機。

郁聞晏回複很快：【這麽早？】

宣芋：【坐了四小時的高鐵，累。】

郁聞晏：【早點休息，明天再聊。】

宣芋：【明天還要聊嗎？】

郁聞晏：【……】

陳寫寧今晚和宣芋一起睡，他們聊天，就在邊上看著。

看到宣芋發出去的話，汗問：“姐，他是你對象。”

“哦……還沒怎麽適應。”宣芋撤回。

郁聞晏又發來一串省略號。

“他已經看到了，撤回更尷尬。”陳寫寧對宣芋佩服得五投地，和對象聊天像不的陌生人。

宣芋看著聰明伶俐的妹妹，心想是學霸，郁聞晏也是，或許他們能同頻。

“你說我應該發什麽？”宣芋懊惱地埋起頭。

是一張白紙的陳寫寧給宣芋當起了軍師：“說你明天有空，約他出門。”

“出門麽？”宣芋蹙眉，“要見面嗎？”

陳寫寧：“難不你只網啊？”

宣芋心說如果可以沒問題，但不敢說出口，按照陳寫寧說的，在輸框打下一行字：明天出門嗎？

“不是這樣。”陳寫寧拿過手機，修改好發送。

宣芋拿過來查看。

宣芋：【我的意思是說明天有空嗎？出門聊。】

“厲害。”宣芋笑得沒心沒肺的，還了陳寫寧的臉。

對面的郁聞晏把定好的約會地址發給。

晚上宣芋一直惦記第二天見面的事，翻來覆去。

陳寫寧側：“姐，你在張什麽？”

“啊？我張嗎？你張吧。”宣芋抱著被子，裝傻充愣。

陳寫寧說：“是啊，你們往後第一次約會，我可張我姐了。”

“你這人說話怎麽和郁聞晏一樣。”宣芋在被子下面輕輕踢了陳寫寧一腳，“欠揍。”

陳寫寧笑，姐可能沒有覺，在外人面前裝得正經乖巧，私下和聊天，三句話離不開郁聞晏，角不自覺地上揚，仿佛泡在罐裏。

“為什麽張？”陳寫寧好奇宣芋的心理活。

“其實……是不好意思。”宣芋著心髒的位置，惴惴不安，“不知道和他往是不是對的，萬一以後吵架鬧掰了，朋友也沒得做了。”

陳寫寧閉上眼：“別想太多，過完明天你可能就會改變想法。”

“但願吧。”宣芋嘆氣，拉起被子蓋過頭。

其實……心裏還是期待明天見到郁聞晏的。

-

見面約在晚上六點，郁聞晏五點開車來接宣芋。

整個路程，宣芋坐在副駕駛張地看著窗外的風景，格外安靜，若是以前，車開不到一百米，他們能互懟三。

抵達目的地，唐複淙給他們開的門，別墅裏還有好幾個人，全是不認識的。

宣芋規規矩矩跟著郁聞晏，眼睛滴溜溜地轉，好奇地打量陌生的環境。

剛坐下來，穿著花襯衫的男人郁聞晏玩桌游。

唐複淙說：“別他了，你想被灌到爛醉？”

“我倒是沒事，只要晏哥輸五局，我就大獲全勝。”花襯衫笑得肆意張狂，脖子上的銀鏈條晃了晃，折出紮眼的。

宣芋問郁聞晏：“為什麽你輸五局，他就贏了？”

這是今天除了問好，宣芋和郁聞晏說的第一句話，但他并不是很想回答。

坐在他們一旁的唐複淙聽到了，笑說：“酒量不好，五杯倒。”

宣芋眼前一亮，沒想到什麽都能做到完的郁聞晏酒量不好，也……太有反差了，那種覺就像發現一只傲不搭理你的小貓，其實背地裏悄悄觀察你，在乎得不行。

而郁聞晏誤解了宣芋眼底狡黠的代表什麽意思，以為正為抓到自己的缺點而興。

花襯衫男和旁邊的伴吹牛，說自己的酒量多好，桌游玩得有多厲害，曾經輝煌的戰績全部拉出來炫一通。

宣芋看不下去，扯了扯郁聞晏的袖子。

郁聞晏低下子，宣芋近他的耳畔：“和他玩，輸了我喝！”

“你喝？”郁聞晏可沒有讓人替他擋酒的習慣，更不會讓宣芋替。

宣芋拍了拍膛，幾分豪邁：“我不會玩，但我海量，你放心喝！”

郁聞晏：“……”

“看不得他這麽囂張，不過是酒量比你好一些，吹得自己多神氣。”宣芋傲氣說，“讓他被擡著回家！”

郁聞晏被宣芋這副模樣可到，手搭在凳子靠背上，把往他這邊帶，拉近距離，拿過裝骰的盅，笑說：“我教你怎麽玩。”

宣芋單純問：“要學到什麽程度？”

“出去不被人欺負，能應付場合就好。”郁聞晏修長白皙的五指起骰子，輕聲細語和解釋規則，若是搖頭，他又會再說一遍，不厭其煩。

正式開局後，郁聞晏教怎麽算場上的骰子點數。

宣芋就認真地和郁聞晏學了一晚上的桌游，他總結很多小技巧，很快就弄懂，從新手門快速進老手階段。

他們只輸了三次，花襯衫男遞過來酒杯，郁聞晏準備接起，宣芋都搶著喝，并說：“你不要喝，你開車。”

接著轉頭喊道：“再來，你剛才是險勝！”

後半場花襯衫男略微上頭，臉也紅了，一面嚷著繼續，一面和邊的伴們說要他們做見證，以後他和宣芋就是鐵哥們。

而郁聞晏掐滅他認妹妹的想法。

“酒桌上喝不出什麽真摯。”郁聞晏是這樣和宣芋說的。

宣芋信以為真，并奉為真理，轉頭對花襯衫男說：“繼續，下一局兩杯！”

花襯衫男最後是睡著被人擡回家，宣芋開心得不行，回去路上話也多了，一直說，停不下來。

車子停在樓下，郁聞晏給開車門。

宣芋盈盈一笑：“今晚玩得很開心，謝謝t你送我回家，路上小心！”

郁聞晏往前走一步，高大的軀把嚴嚴實實擋住，籠罩在他的暗影裏。

餘瞄到他扣著門的手，手背崩出力量十足的青筋，宣芋角的笑停住：“怎麽了？”

郁聞晏問：“你是不是後悔答應我了？”

“答應你什麽……”宣芋怯生生地問。

“和我往。”郁聞晏憋了一晚上的話，還是忍不住在放走前說了。

宣芋了，聲細如蚊：“嗯吶……”

“真後悔？”郁聞晏意外地挑眉。

四目相對，他給人的迫力太強，宣芋不敢隨意躲開他的注視。

宣芋：“沒有，是……還沒習慣。”

短短幾字，宣芋說完心跳如雷，這幾日不是故意避開他，而是不知道怎麽面對他，看到他側，便得不行。

郁聞晏一笑，大掌在脖子後：“親一個習慣一下。”

宣芋愣住，下意識擡頭的作完全便宜了他，俯吻來，直到氣息混，臉頰發燙才放開，如果不是他扶著，就要摔倒。

額頭相抵，他嗓音暗啞：“朋友，現在習慣了嗎？沒習慣再親一下。”

“我喝了酒……”

“我代駕。”

郁聞晏低再次吻來。

他記憶裏，他們的第二個吻，是宣芋齒間馥郁的酒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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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在宣芋的角度看，是他們曖昧關系的升溫。

在郁聞晏看來并不是，他是真的以為宣芋反悔了，想和他回到普通的前後輩關系。

所以，宣芋不理解他舊事重提為何是一副沉重的模樣。

“我就事論事，你別延話題。”宣芋不想和他吵架，轉開話題，“我們不聊姚開，走吧。”

郁聞晏看著的背影，手指蜷了蜷，抿。

宣芋靠著孟清也坐下，才坐穩，孟清也摟住胳膊，挨近問：“你和郁學長怎麽了？”

“我們沒什麽啊。”宣芋開十指，近火源，指尖瞬間變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