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灑落大地，A國的雪終于停了。

一行四人邁出地下室，直升機降落在屠宰場的空地里。駕駛員仍是上次護送林仁誠回國的那位，見到陸衡是無比恭敬的態度。

比起保鏢、員工，更像是死侍……應該說是，雇傭兵。

夢安然若有所思地看著眼前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在A國所擁有的勢力，似乎比想象中的更深。

舷窗外是螺旋槳的轟鳴，機艙卻安靜如。

柯奈捧著他隨攜帶的《假面的告白》安靜翻閱，陸衡靠在床邊閉目養神，夢安然枕在秦沐肩頭補覺，秦沐一手摟著的腰，一手翻著手機看京市的晨間新聞。

“牛粥味道不錯。”陸衡冷不丁地輕聲開口。

秦沐抬眼看過去，陸衡緩緩掀起眼睫睨著他：“勉強認可你的廚藝。”

秦沐彎起角：“為安小然學的，喜歡吃。”

意思就是：你認不認可不重要，安小然喜歡就行了。

陸衡微不可聞地輕哼一聲，又閉上了眼。

柯奈觀察著陸衡的一舉一，正好看到了書里的一句話：“我因為不懂得的方法而誤殺了所之人，就像那些蠻族的掠奪者。”

念出這段話時，他明顯看到，陸衡的睫羽微微。

……

舊港區廢棄冷庫的地下室里，的霉味掩蓋不住那刺鼻的藥水味。

推開發霉的木門，生銹的鉸鏈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天花板上的LED冷燈投下慘白的線，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停尸房般森冷。

墻面上的霉斑被人用手簾草草遮住，簾子上還沾著可疑的褐污漬。

左側的鐵架床上綁著個瘦骨嶙峋的男人，手腕的靜脈著輸管，渾濁的黃正一滴滴注。

他的瞳孔已經擴散，角掛著干涸的白沫，膛微弱起伏著。

床尾著的病歷卡上，“7號實驗”幾個字被反復描黑。

正中央的老式實驗臺上散落著沾的棉球，幾支用過的注隨意在泡沫板上。著“丙羥麻黃堿”標簽的棕藥瓶倒在一旁，瓶口還掛著半凝固的暗紅。

最駭人的是右側那面“果墻”——麻麻釘著上百張照片。每張都是不同人在搐、嘔吐或癲狂狀態的瞬間特寫。

白郁金就站在角落里，將調試好的藥劑裝進安瓿瓶。

“算算時間，陸逸的抗藥再強，也該出現反應了吧？”的聲音在空的實驗室里回響。

“快了，48小時會發作的。”沙啞的嗓音自黑暗中傳出，伴隨著拖沓的腳步聲，男人削弱的臉龐漸漸顯在影下。

面容竟與陸衡有七分相像！

白郁金揚起紅出一個欣喜的笑，扭頭看向對方，“很快，我就會有兩個聽話乖巧的孩子了。”

……

京市，銳銘集團頂樓。

為了瞞下陸衡回國的消息，夢安然今天特意命令全公司放假，連保安都不許回來值班。

專用電梯直接從頂樓到了地下停車場，準備好的商務車都是5A安全級別的，從外面完全無法看見里面景象。

“這輛車是為你準備，司機可信，車子安全系數高，你有出行需求聯系司機就好。”夢安然把司機的電話號碼發到陸衡微信上，又說：“你不想讓段竟遙知道你回來了，去梨華苑住。陸逸也在那里，我安排了十幾個保鏢，能確保你們的安全。”

“送我去金玉餐廳。”陸衡驀地開口，比起夢安然的房子，他更喜歡回自己的地盤待著。

夢安然沒有提出異議，過后視鏡對司機微微頷首，車子調轉了方向，前往金玉餐廳。

“你的換洗……”才說了個話頭，就被陸衡打斷。

“我能自己安排。”陸衡不容置喙，瞥了一眼，繼續道：“在京市生活這麼多年，一件小事不至于毀掉我所有勢力。”

夢安然抿了抿，看來是自己多慮了，陸衡的心理抗能力比想象中的更強，他的勢力也比想象中的更深。

所以……他突然跑到A國去，單純是不想見而已？

嘖，又被擺了一道！

車子停在金玉餐廳后門，陸衡攔住了正要跟下車的夢安然：“送到這里就可以了。下一次心理治療提前告訴我時間，讓柯奈到茶室等我。”

夢安然無語了，果然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陸總”。

“知道了，隨你便吧。”

目送車子遠去，陸衡轉進門，一道影候在走廊拐角。

“陸總，歡迎回來。”項復躬，待陸衡從自己跟前走過，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三聯系過我，我將您準備的資產轉讓證明給他了。二那邊我昨晚去看過況，他狀態不是很好，意識不清醒，如果再次發病，鎮靜劑恐怕不起作用了。”

陸衡的腳步頓了頓，看來白郁全新調試的藥劑快讓蠢貨弟弟熬不下去了。

“解藥研發進展如何？”他沉聲問道。

項復搖頭：“一籌莫展。”

陸衡薄抿一條冷的直線，“這麼大個研究團隊，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他的聲調如平常冷淡，可項復能聽出來，他有些生氣了。

白郁金一直研發藥劑控制陸逸，陸衡便一直研發能讓陸逸擺控制的解藥。

可惜這麼多年來，陸逸病得越來越深，解藥的研發卻毫無頭緒，只能用鎮靜劑穩住陸逸的病。

哪怕穩如老狗的陸衡，都快要失去耐心了。

項復抿著，不敢作聲，心知自己此刻開口說話不過是往陸衡槍口上撞。

陸衡冷哼一聲，“一群廢。”

……

夜籠罩城市，溫度驟降十里寒霜。

寒風把路燈的凍淡黃冰凌，行道樹的枯枝在玻璃上劃出猙獰的投影。

鈴聲撕破夜的寧靜，來電顯示上跳躍著“鄧何”二字，象征災難的來臨。

“大小姐，陸二的況惡化了！”

夢安然心臟一，拍了拍駕駛座椅背：“開快點。”

京市的雪，還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