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杳沉默。

江杳杳迷。

江杳杳震驚。

“所以你們是怎麼在一起了？”

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如今的心，鄭崢用的措辭是“他哥的朋友”，而非“前友”。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來我家就知道了。”鄭崢起朝外走，“你還從來沒去過我家，這大晚上的，你去了可別害怕。”

“你父母在家嗎？”問。

“今天周六，他們每周周六都不在家。”鄭崢說。

那還行。

自從再見顧珍芹后，就不太喜歡和這人打道，顧珍芹上有說不出的怪異，死氣沉沉的。

邪門點說的話，覺得顧珍芹很像中式恐怖風的紙人娃娃，雙眼黢黑卻空，沒有一丁點兒活人的生氣。

驅車載著鄭崢來到鄭家，為者不能顯富，鄭家在一棟中高檔小區。

來到鄭家門前，江杳杳就已經到怪異了。

門前了春聯，按理說家中有人過世超過三年，就可以紅對聯了，但這門的兩邊，的依舊是白紙黑字的對聯。

鄭崢了一眼，“怕什麼，我氣足，真有鬼，我給你子尿驅邪。”

“……你還你不是雛兒。”江杳杳一陣無語，“真是謝謝你。”

“搞這麼客氣。”鄭崢開了門。

屋擺設倒是正常家用的擺設，沒有江杳杳幻想的什麼客廳擺放棺材，屋白條飄飄，各種邪門符紙在墻上等等恐怖畫面。

正常得就像普通的一家四口。

嗯？等等，一家四口？

鄭邑過世十年了，這家中有他存在的痕跡不該這麼重才是。

門前四雙拖鞋，餐桌前四張凳子，四套餐在規定的位置擺放的整整齊齊，就連衛生間洗漱用品，也有四套。

一家四口全家福的照片掛在客廳墻面最顯眼的位置，旁邊單獨掛了一個單人照，右下角寫的【鄭邑·臨海公園留影】，照片中的年抱著籃球笑的很開懷。

是彩的，非黑白。

屋鄭邑存在的痕跡依舊這麼重，可屋外卻著白紙對聯，這太矛盾了。

看看墻上鄭邑的照片，再看看鄭崢，這麼一對比，才發現這倆兄弟長得實在是像，都快一個模子里刻出來了。

“和我很像是吧？”鄭崢說，“因為這就是我。”

江杳杳心頭一，突覺背后開始發寒。

鄭崢笑，“我媽分不清我跟我哥了。”

“我哥是天才神，從小就聰慧過人，學什麼都快，干什麼都厲害，他們也本只想專心培養我哥一個，我的出生只是一場意外，所以從出生，我就在經歷一場漫長的偏待遇，只是被父母偏的人，不是我，是我哥。”

“但我也沒什麼太大，我這人神經，再加上他們雖偏我哥，但我哥其實很喜歡我，事事護著我，家中還有這麼一個人向著我，我覺得好的，足夠了。”

“直到一場車禍帶走他。”

“對我父母，尤其是對我媽的神打擊很大，不相信我哥死了，抱著我哥的尸哭罵了七天七夜，瘋瘋癲癲，誰來靠近都不行，誰想把我哥的尸從手中奪走也不行。”

“那是夏天，尸都要臭了，并且頭七過去，也該火化下葬了。”

“大家都很焦急，不過在第八天，突然恢復平常了，將尸了出來，親眼看著火化，親手送骨灰土，全程都很平靜，我們以為接了現實。”

“然而當天晚上，我從睡夢中驚醒，看到就在我床邊，死魚眼你見過沒，就用那樣的一雙眼睛盯著我，然后抱著我，不停我哥的名字，還讓他不要害怕。”

鄭邑二十一歲去世的時候，鄭崢才十四歲，本來護自己的哥哥離世就讓他很難了，媽媽也變這樣，讓他難之余又害怕極了。

媽媽說：“小崢，你哥一定還活著，我能到，你每次回家都要喊一聲‘哥哥’，讓他知道你還記著他，知道嗎？”

媽媽說：“小崢，你別挑食不吃胡蘿卜，你哥最吃這道菜了，你也要學著吃，知道嗎？”

媽媽說：“這些服是你哥最喜歡的，我一直留著，現在你們型差不多了，你穿著看看，一定合適。”

“你哥打籃球，你也去玩這個，打什麼網球，媽媽不喜歡你這樣。”

“你哥邊從沒有狐朋狗友，媽媽已經警告他們讓他們別跟你來往了，好好學習才是正道，你不需要那些朋友。”

“……”

鄭邑去世了十年，家中的一切擺設也都停在了十年前，顧珍芹不管做什麼都會有鄭邑的一份，其實這些鄭崢不介意，有人還記得鄭邑的存在，他也很高興。

他獨獨不了的是，顧珍芹不停讓他學習鄭邑的一切，強行把他塑造第二個鄭邑，讓他一舉一都充滿了鄭邑的影子。

在家中他也不能表現出為某件事到開懷，他必須帶著愁悶和愧疚回到這個家，只因為當年鄭邑——

是為救他而車禍喪命。

顧珍芹不理解他為什麼還能笑出來，他應該一輩子帶著愧疚度日，最好是哪一天愧疚到不了，自殺去陪鄭邑。

接不了最的大兒子因小兒子死了，小兒子卻能快活地活在這個世上。

接不了鄭崢和鄭邑是如此的不同，隨著他年齡漸長，在他上關于鄭邑的影子越來越淡。

“所以想把當年在鄭邑上發生過的事，全都復刻在我上。”鄭崢頹頹地癱在沙發上，雙目平靜地看著天花板。

“鄭邑和步珊是校園，鄭家從政，步家在娛樂圈玩弄資本，鄭邑帶步珊見我父母時，他們都不同意這門親事，可惜，我哥他還沒為自己爭取多久，兩人就兩隔了。”

“鄭邑和步珊沒走到一起，慢慢地覺得這是一個憾，現在就讓我和步珊組一個家，圓了鄭邑的夢。”鄭崢哈哈笑出聲，“你是不是覺得很震驚很不可思議，這世間哪有母親這樣對待孩子的。”

“是啊，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呢，我都懷疑我不是親生的，還去做了DNA檢測，嘖，實打實的母子關系啊。”

鄭崢在沙發上輕輕哀愁著嘆氣，仿佛他這十年所經歷的這些，不過是“不知道下頓飯該吃什麼”的小煩惱。

江杳杳卻如鯁在，頭一次，嗓音帶著，問：“你當初說被車撞了獲賠三千萬，是不是……”

快要講不出話，“是不是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