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暗衛拖著淑妃往隔壁的虎房而去。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淑妃恐懼到了極點,一張臉慘白,拼命地掙扎。
可兩個暗衛的雙臂如同鐵臂般堅實有力。
在他們的鉗制下,彈不了分毫。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虎房越來越近。
大概是太害怕了,亦或是場景太相似了,和記憶里的畫面重疊。
恍惚間,仿佛看到兩個侍衛像暗衛拖著一般,拖拽著儀貞關進野的籠子里。
儀貞眼底充滿恐懼,可并沒有看向北齊帝,而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安瑞殿的方向。
因為那兒有的孩子。
的子那般的瘦弱,卻充滿了頑強的生命力,無論面臨著什麼樣的境都不垮。直至被關進籠子那一刻,猛不僅將撲倒在地上,也徹底地垮了。
破碎的。
凄慘的。
然而,這一切,并沒有化北齊帝。
他近乎偏執地等著儀貞求饒。
如今,因果轉。
報應來了。
步上了儀貞的后塵。
“不……不要……不要把我喂虎……”儀貞命喪野之口的腥畫面,不斷在淑妃腦海里翻涌,嚇得涕淚橫流,嘶聲哀求:“陛下,臣妾知錯了,不該把珩兒的死,怪在您的頭上。臣妾承不住喪子之痛,方才得了失心瘋,這才刺殺您,對您出言不遜。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您饒我一條命,只求您念在過往的分,給臣妾一個痛快。”
在淑妃的認知里,的份比儀貞高貴,北齊帝對也是真的寵。
否則,怎麼會縱容把儀貞丟進野的籠子里?
又怎麼會讓生下三個兒一個兒子呢?
而北齊帝對儀貞,并非是真的喜。
只不過是儀貞的傲骨,勾起了北齊帝的征服罷了。
說到底,儀貞在北齊帝的眼里,就是一個玩。
不然,豈會不給一個名分?
甚至,任人輕賤呢?
當初,北齊帝把儀貞關在野籠子里,是在等儀貞求饒。
如今,北齊帝把丟去虎房,也是在等求饒的吧?
淑妃看著暗衛將拖到了虎房,嚇破了膽,無法抑制地抖,聲音也變得格外尖銳:“陛下,臣妾自十四歲進的太子府,為您生下四個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您看在幾個孩子的面上,給臣妾一個面的死法。”
北齊帝無于衷,雙手背在后,冷眼看著嚷。
老虎關在地下井里,地面上筑有一面矮墻,供人觀賞老虎。
淑妃被拽到矮墻,看著刻薄寡恩的北齊帝,這才絕的發現,在北齊帝的心目中,與儀貞沒有分別。
只是比儀貞順,乖覺,懂得伺候人。
北齊帝用著順心罷了。
淑妃惶恐而絕的眼眸里,迸發出恨意。
憎恨北齊帝的無。
更恨自己,沒能一刀殺了他。
怕一刀殺不死北齊帝,還特地在簪刀上抹了見封的毒藥。
誰知,他竟然穿了甲。
淑妃惡毒地詛咒:“你六親斷絕,不得好死……啊……”
這時,暗衛將推下去。
淑妃一頭栽下去,驚恐地發現兩只老虎蹲在下面,張開盆大口等著獵口。瀕臨死亡的恐懼,徹底激發出的求生。
可求救的話來不及說出口,的耳邊清晰地傳來北齊帝的聲音:“你若是有儀貞半分骨氣,不向朕求饒,朕或許會放了你。”
淑妃想說什麼,卻落虎口。
“啊——”
所有的不甘和怨恨,全都化作了凄慘的聲。
北齊帝踱步到矮墻旁邊,低頭去,只見淑妃彎曲地躺在井底,一只胳膊被猛生生撕裂,鮮紅的染紅了的裳,如同初太子府時,打扮得那般秾艷。
那時的站在日下,滿院子開得正盛的花簇擁著,人比花。
摘了一朵鮮艷的芍藥,遞到他的跟前,聲說道:“殿下,你要多多疼惜妾。”
如今,面灰白地躺在暗的井底,臉龐因為疼痛扭曲著。
的手指沾滿了鮮,慢慢地朝他的方向過來。
一只猛虎咬住的手臂,將拖走。
北齊帝不知站了多久。
直至一陣清風吹來,四季桂簌簌落在井里,淺淺地蓋在一截白骨上。
-
夜幕降臨,北齊帝回到寢殿。
寢殿點滿一排排的蠟燭,燭映照著宮殿亮如白晝。
莫名的,北齊帝覺得寢宮空的,一孤獨從心底蔓延而上,下意識地往后宮而去。
劉公公詢問道:“陛下,您要去哪兒?”
北齊帝腳步一頓,猛然發現,這偌大的皇宮,竟然無可去。
不由得想起淑妃那句“六親斷絕”的話。
雖然帝王自稱孤家寡人,但不過是自謙寡德之人。
如今,倒像是字面的意思。
他就是一個沒有親眷的孤家寡人。
皇后看守皇陵。
淑妃死了。
后宮其他的人,稍有寵的苗頭,便被淑妃扼殺。
近年來,他追求長生之道,便不再寵幸其他的人。
至于子嗣。
齊王的世清白了,但他心里始終有刺,也因著刺殺他,被囚在廣宮。
賢王死了。
兒個個遠嫁。
只剩下一個廣陵王。
可廣陵王與他暗地里鋒,早就父子仇了。
“去哪兒……”北齊帝幽幽地說道:“朕哪兒也不去。”
他轉,慢慢地走到龍椅,緩緩地坐下來。
燭將他的影子,映照在地上。
像是一座高聳而孤立的獨山。
周邊沒有環繞他的群山。
劉公公竟然在北齊帝上看到一落寞與孤獨:“陛下……”
北齊帝打斷他的話:“帝師如何了?”
劉公公回稟道:“陛下,方太醫派人傳話來了,說是穩定了帝師的病,沒有再繼續惡變。”
如今提起帝師,北齊帝神復雜:“帝師醒了,立即告訴朕。”
劉公公領命:“是。”
北齊帝拿起一本奏疏,漫不經心地說道:“廣陵王該回都城了。”
劉公公不明白北齊帝是何意。
北齊帝下令:“你派人盯著廣陵王府,廣陵王回府了,即刻帶他來見朕。”
而被北齊帝念叨的趙頤,正好踏著夜回了廣陵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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