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彧據病歷上的地址來到了一家神專科醫院。

他站在門口停留了好久才走了進去。

在三樓一間咨詢室找到了林妍的主治醫師侯醫生。

邢彧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向侯醫生提出了關于林妍病的詢問。

然而，侯醫生的反應很戒備，那雙渾濁的眼睛瞬間變得警覺起來，仿佛在衡量著他的來意。

“先生，你剛剛問的一切屬于病人的私。”侯醫生態度很明確。

“而且，小妍從來沒給我提過你。生病以來我也沒見過什麼親人，只知道前幾年有個姓宋的先生一直陪著。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邢彧拿出手機點亮屏保上林妍的照片，很認真地看著他，協商。

“醫生，我是林妍男朋友。也許是不想讓我擔心，所以我了解到的一直以為是抑郁癥。希你告訴我的病究竟是什麼回事？我只有知道一切后才能幫助盡快恢復。”

侯醫生確定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是林妍后，依舊朝他搖了搖頭。

“先生，小妍之所以不告訴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我總不能違背患者的意愿私自把的給你，這是作為一命醫生的職業守。”

邢彧握著手機，指腹早已泛白。

聲音卻攜著懇求和真誠。

“醫生，您放心，我不會去問……我只想知道為何會得這個病？我還能為做些什麼……”

侯醫生看著眼前這個雙眸著極盡哀傷的男人，心不由一。

他握著雙手躊躇片刻，大拇指不斷挲著虎口。

沉寂半晌，他凝重一嘆，朝他緩緩開口：“小妍上發生的事太過殘忍，當年向我親口自述時，我都聽不下去……”

“你既然是小妍男朋友，有些事你應該早晚會知道。我能告訴你的不多……小妍的神分裂是因為高中時遭嚴重霸凌而患上的。”

“起初只是單純的抑郁焦慮，后來病加重，慢慢形了神分裂。不僅如此，還伴有中度驚恐障礙……”

侯醫生停下來，不由緩了口氣。

“我還記得小妍第一次來醫院時是高三快高考時，三十多度的大熱天穿著一件深長袖襯衫和牛仔，后來我才知道是為了遮掩上的傷……”

“明明和我兒一個年紀，上卻籠罩著一層怎麼也不掉的灰暗……那雙眼睛，就像是兩個黑，沒有活力，只剩一片死寂。”

“后來病穩定了，我常問，那時候一邊抵抗病魔，一邊還遭霸凌，是以什麼樣的心態還能努力學習考上名校的？”

侯醫生笑了一下，聲線變得有點不穩：“說‘既然沒辦法改變現狀，那就用眼下苦痛去改變未來。’無依無靠，沒人撐腰，只能努力學習、靠知識改變命運。”

“不過，小妍也做到了……考上好大學、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工作……本來這幾年的病都已經穩定了，也不知為什麼，最近卻復發了……”

整個過程，邢彧沒接任何一句話。

他靜靜地聽著，侯醫生說的每一句話都復刻在他腦海里。

只是，反應變得很慢很慢。

他已經忘記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直到走出去刺進了他的眼睛里，他才緩過一半心緒。

嚴重霸凌……

神分裂……

這些駭人的字眼他實在沒辦法和林妍聯系在一起。

曾經那個在槐樹下活潑笑的小孩兒怎麼會經歷如此多的風雨苦難……

手機鈴聲在這時候響起，他看了一眼，是汪逸珣。

他實在沒心接，按滅屏幕緩步走向車。

剛上車，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邢彧沉了口氣，接通但沒說話。

“老邢，趕來縵樽。”汪逸珣聲音嚴肅又迫：“你想找的人，我找到了。”

掛斷電話，邢彧踩著油門趕往縵樽。

四十分鐘的路程愣是二十分鐘就開過去了。

他直奔汪逸珣辦公室，推開門汪逸珣正站在窗戶邊吸煙。

汪逸珣把煙夾在指尖：“你飛過來的？這麼快。”

邢彧斂目，直奔主題：“人在哪兒？”

汪逸珣按滅煙頭扔在煙灰缸里，朝他走去：“你讓我打聽的林妍高中同班同學，大部分都沒在慶本地，在本地的也不愿意過多關于林妍當年的事。”

汪逸珣擰了擰眉頭，接著說：“就算說……們也不說實話。前兩天我讓人找到了林妍高中時的班長，他剛開始也是守口如瓶，但今天他主聯系了我，說可以說實話，但要二十萬現金。”

“給。”邢彧：“多錢都給。”

汪逸珣：“人在休息室，我現在讓他進來。”

“嗯。”

汪逸珣出門時著把他的肩：“老邢，我剛剛已經簡單和他聊了幾句……那個……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幾分鐘后，一個穿著棕黑的男人拘謹地走了進來。

明明應該只有二十八九，鬢角竟著白發，皮黝黑著疲態。

微弓著子雙手在泛白的邊拘謹著。

“你……你好……”

邢彧抬手指向一旁的沙發：“坐。”

男人著大在沙發上坐下。

邢彧：“怎麼稱呼？”

“張孟……”

邢彧盡量斂去上的冷卓之氣，朝他微微點頭。

“張先生，那我們就開門見山。當年林妍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霸凌了？為什麼欺負？都有誰參與？麻煩你把一切都如實告訴我，當然，我也會答應你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