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逸珣重新回到辦公室時,張孟已經離開。
辦公室的沙發上,邢彧面無表地坐著。
和往常一樣,冷絕的臉上察不出任何一緒。
只是眼底很空、很暗,像是被去了靈魂。
汪逸珣早在邢彧來之前就聽張孟大概說了些林妍以前的事。
雖不能同,但他能想象,如果那些事發生在小寶上,他會瘋!
收起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在邢彧旁坐下。
“老邢,想開點……起碼現在林妍平平安安在你邊……”
過了好一會兒,邢彧開口:“給我支煙。”
汪逸珣掏出煙盒抖了一支煙遞到他手中,無意一眼,他竟看到邢彧夾著煙的指尖在微微。
他拿出打火機,幫他點燃。
“老邢,要不陪你喝點?”
邢彧搖頭,深深吸了一口煙。
好久沒香煙,煙霧吐出時,眼睛竟被嗆得有些火辣。
他闔了闔眼,嚨很干:“也許是我沒給夠足夠的安全……什麼也不肯告訴我……”
汪逸珣勸他:“老邢,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要是有你這耐心和毅力,我會被小寶甩?林妍不告訴你,是因為在乎你,不想讓你擔心罷了。”
邢彧自嘲般了角,臉上劃過自哀痛,垂眼盯著夾在指尖中猩紅的煙頭,緩聲說。
“汪逸珣,你不是總問我為什麼非林妍不可……”
“九歲之前……我也不曾見半點星……有一次我被人推下水,在掙扎中我閃過了活著真累的念頭……”
“只是一瞬間……我停止求生的意念……只想沉溺,只想下墜,只想被河水吞噬……”
“當我從窒息中呼吸到那口稀薄的空氣時,我才意識到……去人把我給救了……”
“喜歡在樹下埋樹葉,喜歡直視太,讓我知道好像活著也并不差……還喜歡笑著對我說‘只要長大了,一切都會變好’……”
指尖燃著的一節煙灰忽然落到了他的子上,他沒理會,把煙含進里又吸了一口。
彌漫的煙霧掩蓋了他泛紅的雙眸。
他忽然苦笑,極緩的聲音繼續響起。
“阿妍一定很失吧……長大了,沒變好……世界也沒變好……什麼都沒變好,一定失了……”
邢彧話一向很,在汪逸珣印象里,他是個喜怒藏于心的人,從來不會輕易向別人袒心聲。
一下子聽他說了這麼多,惹得汪逸珣心里也跟著泛苦起來……
面對這樣的邢彧,他詞窮了。
全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把他的肩拍了又拍。
半晌,煙盡。
邢彧閉眼往沙發上一靠:“你出去吧,我一個人呆會兒。”
“嗯,那你有事我。”
橙紅的晚霞被夜幕漸漸吞噬。
汪逸珣再次回到辦公室時已經是晚上。
邢彧依舊面無神的坐在沙發上,只是放在桌上的那包煙全部變了煙灰缸里漆黑的煙頭。
整個辦公室彌漫著白煙霧,充斥著濃重萎靡的煙味兒。
汪逸珣把窗戶打開氣,走近他:“老邢,才幾個小時,一包煙就被你完了?一煙味,你不打算回去了?”
“不回。”邢彧:“今晚不回。”
“為什麼?”
“還沒想好。”
“想好什麼?”
邢彧聲線低低的:“還沒想好,我該怎樣裝作一切沒發生……若無其事的面對……”
“老邢,你干脆直……”
汪逸珣話沒說完,邢彧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邢彧看著來電顯示上的那兩個字,嚨便開始發痛。
本不想接,但又忍不住。
調整好聲線,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阿妍。”
“回來了嗎?我今天親自下廚,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紅燒魚和芹菜炒牛。”
“那我可有口福了。”
“快回來吧,湯也快燉好了。”
“好……”
聊了幾句,邢彧掛斷電話起,看向汪逸珣。
“有沒有干凈的襯衫?”
“有啊。”汪逸珣:“怎麼了?”
“煙味重,換件服。”
“要回去?”
“嗯。”
“行,我去給你拿。這幾天你別來縵樽了,好好在家陪林妍吧。”
……
駕車回到小區地下車庫,邢彧沒有立即上樓,坐在車里吃了兩顆薄荷糖確定上沒有煙味兒后才上了樓。
開門的是蘇心,一如往常無憂無慮咧笑著。
“邢彧哥哥回來啦?林妍姐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準備吃飯咯!”
邢彧換好鞋走進屋,一眼便看見林妍正在廚房忙活的影。
不知為何,他始終不敢上前。
林妍回頭朝他看了一眼,揚:“回來了?去洗手吃飯吧。”
邢彧點頭,沒說話。
吃飯時,邢彧坐在林妍邊,一味給夾菜,依舊沉默著,甚至也沒有和眼神流。
連蘇心都覺得奇怪:“邢彧哥哥,你怎麼了?看起來心不好。”
“沒。”
林妍側著他,調侃道:“邢教練,是飯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邢彧抬手了的頭發:“很好吃。”
吃完飯,蘇心主邀功洗碗。
林妍看邢彧回了房間,汲了口氣跟了上去。
關上門,從背后抱住他,側臉在他堅實的脊背上。
“邢彧……你煙了?”
“了一支,汪逸珣給我的。”
“邢彧。”
邢彧低頭握住環在他腰上的手:“怎麼了阿妍?”
林妍沒應聲。
邢彧轉,凝著:“想說什麼?”
林妍溫一笑,眼波泛著:“沒什麼。”
邢彧直視著的眼睛,心臟就忍不住頻頻閃過痛意。
手將抱進懷里,掌心輕著的后背。
隔著輕薄的料他無意間到了背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
心,又一團。
“阿妍……很疼吧?”這些年,一定很疼。
林妍抬起頭,和他眼神織。
“以前很疼……但現在,不疼了……”因為有他在。
邢彧角抖著,眼眶紅了。
低頭一瞬,強的淚水還是沒忍住從臉上落下來。
林妍滿眼復雜地著他。
下午,接到了侯醫生打來的電話,知道邢彧已經去找過侯醫生了……
林妍抬手輕輕去他臉上的淚痕,朝他莞出一個輕描淡寫的笑,很平靜的啟。
“邢彧……我沒事……往好想,或許我那不是黑暗,其實是在向下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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